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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豐年吃了一半,糯米酒倒是小口小口吃了一些,心中乏味,便放下銀著,由著宮人侍候著漱口,便對她們道:“你們慢些吃用,我先走了。”
蘇繡起身,攏了攏身上的襖子,耳間喜慶的水紅色嵌白玉耳飾,襯的她更是婉約。她對任豐年溫柔笑道:“任妹妹,我與你一塊兒走罷,橫豎我也乏了。”
任豐年看見她便心煩,這些日子蘇繡經常與她說話,說話也就罷了,話裡話外皆隱約在套她話,還以為自個兒多麼風趣似的。前頭專門有宮人來伺候任豐年洗漱用膳,她也要湊到那宮人面前奉承兩句,又要在宮人跟前,與任豐年論道詩詞,只說是自幼喜歡云云。任豐年自然不搭理她,並且都搞不懂她,同一個宮人怎麼又有這許多話講。
只任豐年理清脈絡後,也不愛與人多爭辯。多數時候蘇繡都滿面親切溫柔的與她講話,她也並不好伸手打她的笑臉,故而倒是沉默不語的時候居多。
只此時也懶得與蘇繡講話,便點點頭先行一步。
任豐年一走,桌上便更活躍起來。其中一個陳姓姑娘吃了口酒,笑道:“蘇姑娘實在好脾氣,那位都這般橫眉冷眼,她還要貼上去。”
她左手邊的秀女也笑:“可不是麼?那位也是有趣兒,還說甚麼想回家,她也真是……不嫌臉大。”說著湊趣地笑了笑。
鳳眼秀女這才淡聲道:“旁人的事咱們再不要作評,你們有本事當著她的面兒說去,背地裡講小話,十足的沒勁。”
鳳眼秀女姓吳,算是一屋裡任豐年之下最漂亮的,平日裡也不愛說話,不過為人算是坦蕩厚道,故而與她相交的人也多些。
她此話一出,便無人再多話了,畢竟不能又因著任豐年,毀了好端端的佳節。更何況也真無人敢當著任豐年的面說,前面幾個多舌多事的,有哪個落得好下場?
就連之前那個劉淑貞,也給嬤嬤擼了下去,只說是平日裡不愛潔淨,是為行止之差。可也沒人真兒個覺得劉淑貞哪兒髒了,都是一樣洗漱的,怎麼偏她就不愛潔了。這話也無人敢提,皆把眼睛往任豐年那端覷,都覺著定然不少任豐年一份子。
不過任豐年倒是沒心沒肺,該吃吃該睡睡。她是一點愧疚也沒有。有幾個與劉淑貞關係好的,皆覺著劉淑貞能到這地步也不容易,不過就是多嘴兩句,後頭不也沒再多嘴了麼?給人說兩句怎麼了,又不少塊肉。她竟也不依不饒,這心性也實在太狹了。
任豐年出了正殿,身周便隨侍了幾個宮人,提著紅燈籠,默默跟著她身後,只怕外頭太夜,她不小心跌了跤。一邊的蘇繡也上前來,與她並肩走著,嘴裡還柔聲道:“豐年妹妹是要去哪兒……這是回咱們屋裡的路麼?”
任豐年頓了頓,才道:“我隨處走走。”
蘇繡有些怕天黑,她聽聞這宮殿有幾百年沒人住了,誰曉得夜裡有甚麼不乾淨的東西?況且這個時候出去,又碰不上甚麼人,她自個兒還以為今日陛下會來,還穿了身輕巧的藕荷色宮裝,現下給風一吹,便涼颼颼的。出去亂晃,還不若早些洗漱了睡下,可保容顏鮮嫩。
蘇繡猶豫一下,才道:“那我便先歸去了,你慢慢晃著。”
任豐年點點頭,並不多話,只帶了宮人往海棠林的方向走。蘇繡看著那些宮人皆恭敬著,亦步亦趨的跟著任豐年,不由心下泛起酸意。心下不甘,又想了想,遠遠的跟著任豐年走。
任豐年也不曉得為甚,她覺得心裡很慌,又砰砰亂跳的,直到看見海棠林口的朱門,才稍稍淡靜下來。門還是沒關,稍稍開了一道縫,彷彿為誰留著一般。
她吩咐宮人皆在外頭等著,一個人進了門。現下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倒並不害怕這片林子的傳聞,也不知為什麼,彷彿這地方天生便適合她。
海棠花的香味很淡,但一片林子連起來,便彷彿四下皆是清淺的味道,聞的她十分舒服。任豐年在林子裡漫步,卻見著遠處的小屋獨自亮著暖色光暈。
走近看,這小屋四四方方,廊前掛著各式各樣的宮燈,隨著微風輕輕擺動,與整個宮殿的肅穆相比,這間屋子更有些特殊陳舊的味道。
任豐年很喜歡這樣的屋子,比起太大的宮殿,她覺得住著更安心。不過即便是母親,也不理解她的想法,因為宅子就是越大越好,僕從也要成群,才顯得貴氣。
她想起那個老太監,大約是個守林的,瞧著四下也只小屋子有燈火,想必他便是住在這裡的。任豐年心裡對他很是親切,便想著進門拜訪一下,即便說不了多少話。
她走上短短的一截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