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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今早才被她掃在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現下又看見她來,登時便警覺了起來,左腳往後一退,持著長矛站穩了:“副尉又來做什麼?將軍吩咐過不見你。”
蘇閬手指往裡折起,挨在袖口上,很明顯的能察覺到信封上疊起的稜角硌到自己指腹上有些尖銳的觸感,她緩緩換了一口氣,平靜道:“今日是我太沖了,對不住,勞煩通報一聲,”她抬起臉,朝裡面提高了些聲音,“蘇閬前來領罰。”
士兵臉上浮出些許訝異之色,半晌才回過神來,趕緊轉身進了營帳。
不過片刻,他便折身返了出來,回道:“副尉請吧。”
蘇閬按握在劍鐔上的五指緩緩一鬆,撩帳進內,徑直走到司馬尹跟前。
大帳中還未點燈,空曠昏暗,司馬尹坐在上首長案後,見蘇閬過來,睨了她一眼:“蘇副尉,倒是稀罕。”
蘇閬抱拳行禮,淡聲回道:“能見到將軍確然不易。”
司馬尹面色矜淡:“本將一向不喜不規矩的下屬,可軍中最要立的便是規矩,逾了矩便要受罰,副尉是清楚的罷。”
蘇閬眼瞼微垂,長長的睫羽在臉上投下些許暗淡陰影,嗓音殊無起伏:“將軍說的是,前幾日屬下求見無果,只得多報了幾聲,卻不想聲音大了些,倒擾了將軍酒中雅興,衝撞了將軍,幸而將軍身強體健,才沒有嗆著,否則若再誤傷了暫代的主帥,屬下可真就萬死不辭了。”
司馬尹被她不鹹不淡的口吻堵得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你…”
蘇閬順目,外頭暮色初上,昏暗的帳裡看不出她是什麼表情。
司馬將手摁在了案邊,聲色俱厲:“衝撞主帥本是重罪,本將看在你是蘇將之女,又是初犯的份上,姑且從輕發落,只罰三十鞭,小懲大誡,如若再犯,決不輕饒!”
他話音才落,身後士兵便繞到案前,抽出了腰間長鞭。
蘇閬指腹緊緊壓著袖中信封折出來的尖銳一角,眉鋒一簇,橫心將背後披風解下,撩袍長跪於地:“屬下知錯,願意領罰,將軍既暫代主帥,為穩軍心,還望能對蘇家軍與王軍一視同仁。”
司馬尹眄她一眼,衝兵士揚了揚手,邊道:“那是自然。”
蘇閬心下稍定,沉下聲音一字一句道:“多謝將軍。”
士兵已經走到她身後,高高揚起馬鞭,衝著她的背便狠狠抽了過去。
長鞭在空中掄出沉悶的破風聲,啪的一聲脆響,末梢彈過肩胛骨,在後背的衣裳上抽出一道細長的口子,蘇閬只覺後背一陣火辣的灼燒感,連骨頭都被殃及,鈍鈍的疼了起來,直教她有些發暈,手指倏地收緊,把就要溢位來的悶哼生生壓在了喉嚨裡,硬是一聲未吭。
那人抽的極狠,鞭響一聲聲透過帳子傳到了外頭,左右守衛都忍不住微微側目,倒抽了口涼氣。
那鞭子用柳條和牛皮擰成,幾鞭下去少不得皮開肉綻,若非戎裝料子結實,只怕早已被抽爛了,即便如此,後背上還是裂開許多破口,血透過衣裳滲出來,一片淋漓猩紅,昏暗的空中縈繞其一股甜腥,蘇閬眼前開始有些隱隱發黑,索性死死咬住了舌尖,強迫自己穩住身形,硬抗著跪在地上,雙肩愣是晃也沒晃一下。
司馬尹冷眼瞧著,心底慢慢升騰起幾絲洩憤似的快意,掏出火摺子點亮了案角燈臺。
案前的方寸之地被幽黃燭火照亮,蘇閬額角沁出的涔涔冷汗也開始泛出水光,口中也盈滿了瀰漫著的血腥氣,不知捱了多久,從肩胛骨到脊樑處傳來的沉悶響聲終於停了,只剩下一片火辣辣灼燒血肉的疼,身後兵士收起染血長鞭,喘息有些濃重的道:“將軍,刑畢。”
蘇閬深陷在手心裡的指尖一鬆,睜開了眼,睫毛上凝結出的幾滴冷汗墜落而下,刺的眸子都有些發紅。
司馬尹揚了揚下巴,口吻淡淡的:“律法無情,本將也是無奈,副尉且回罷。”
蘇閬以手撐地,拾起地上的披風,背後傷口受到牽扯,又是一陣密密麻麻的疼,她按著膝蓋慢慢站了起來,咬牙道聲告退,反手將披風罩在肩上,遮住煞目傷口,撐著力氣一步步走了出去。
才行至帳前,眼前一陣金星亂冒,險些歪到在地,蘇閬趕緊停住,穩了穩身子,方抬手撩起帳子,步履虛浮間,恍然聽見了從帳外傳至自己身前的一聲輕笑:“副尉?”
第55章
蘇閬聽見這個聲音; 突然覺得胃裡有點噁心。
她的眉鋒不覺染了些凌然的冷冽之色,掃了不知何時走到自己面前的徐漮一眼,抬腳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