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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出了何事,大概與昨晚威華賭錢的事有關。
這事早上起來時她聽人說了。華威昨夜又聚眾吃酒賭錢,躲在船尾的雜物房裡,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不料卻被朱事頭和柳暮言抓個正著,來個人贓俱獲,今天一早就被帶到祁望那裡聽候發落。
其實海上日子枯燥,小賭怡情、打發時間本也無可厚非,白天暇時大夥打打馬吊、抹抹骨牌,祁望一般不大理會,但入夜之後則是嚴令禁止賭錢,尤其骰子這類聚眾之物。一來因為骰子之類賭物容易讓人成癮,輸贏起來沒個把握,能昏天暗地廝混一夜,第二日當值時就沒精神也沒心思;二來夜裡賭錢會影響晚上當值的水手,前幾年船上就曾因賭捅過大簍子,夜裡本該當值的水手忍不住手,偷偷去了賭局,以致船差點觸礁,全船幾十條性命也差些都交代了。是以從那時起,平南船隊就定下規矩,船上不準備開賭,尤其入夜後。
再來便是酒,航行中不準飲酒,無論當值與否,這是鐵律。當值期間自不必說,可不當值的也不能飲。大海詭譎難測,常有突發風險,若是遇上,醉酒便要誤事,莫說幫助全船躲避災難,有時就是自救都在頃刻之間,醉酒之人如何反應?要麼喪命,要麼拖累同僚,都是麻煩。
華威犯了兩項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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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房的門掩著,裡面站著一群人。除了當事五人之外,朱事頭、柳暮言、徐鋒也都在,也不知說了什麼,徐峰滿臉怒意,衝著華威直罵,柳暮言捋著鬍子暗笑,朱事頭站在旁邊搖頭。霍錦驍在門外瞧了兩眼,推門而入。
“柳叔,冊子。”她從人後悄悄走到柳暮言身邊,將名冊遞給他。和柳暮言熟稔之後,她便改以“叔”稱他。
“你拿筆記著,華威為事頭,降一等,扣一月月銀;趙春扣一月月銀,今年核績減半,不升等;李大山、宋兵、周財,扣一個月月銀。”柳暮言頭也不轉就朝她開口,語氣裡猶帶三分嘲意。
霍錦驍只得取出筆,用舌潤潤筆頭,在冊子上記錄起來。
船上水手也分等級,一共三等,逐級遞升,每年核績一次,若是達到標準或有大功,便會升等。核績根據每個水手日常表現來定,而這些表現一般由徐鋒記錄,再交由柳暮言統計並監督,最後收錄在案,到年末由朱事頭核績後再給祁望最後定奪。一個水手要升到甲等,少說也要五年以上時間。像霍錦驍這樣剛進來的是最末的丙等,而華威已經在船隊呆了五年,各方面表現都不錯,去年末剛升甲等,如果繼續保持下去,便會調遷到別的船隻當個小部領或是小事頭,自己帶一船人。
可惜他就是好賭。
“華威平時表現很好,在兄弟們心裡也有分量,島上的船正缺事頭,他是最有能力勝任的人,如今降了一等,要再升回甲等最少兩年,耽誤太多了。祁爺,能不能網開一面?多罰些月銀?”徐鋒罵完華威又向祁望求情。
“網開一面?他也不是第一次賭了,三個月前才警告過一回,馬上就再犯。就因為他在兄弟們心裡分量重,才更不能姑息,免得帶壞船上兄弟,養出一幫賭棍來。”柳暮言聲音尖銳地駁道。
“老柳你……”徐鋒怒瞪他,發現無用後又望向朱事頭,“朱事頭,你也說句話。”
朱事頭摸摸圓下巴,為難地朝祁望開口:“祁爺,我覺得他們說得都有理……”
霍錦驍捂了嘴,想笑。這朱事頭就是個和稀泥的人。
祁望倚在榻上喝茶,眉心攏著,一語不發地聽他們爭執,聽了朱事頭的話,“砰”地把茶壺擱到桌上,沉了聲道:“廢話!”
朱事頭縮了縮頭。
霍錦驍想到綠毛龜,悄悄咧了嘴。
“你笑什麼?”祁望一眼看到她,冷道。
霍錦驍立刻閉嘴,往柳暮言身後挪了挪。
“站出來!你說說,怎麼處置?”祁望坐直身,衝她勾勾手指頭。
“……”霍錦驍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又挪了出來。
各色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硬著頭皮開口:“祁爺,我只是個末等水手,這裡哪有我插嘴的份,您別為難我。”
“少廢話,我讓你說,你就說。”祁望毫無笑意。
霍錦驍頭疼。這話不管怎麼說,她都得罪人。
“古人云,千軍易得,良將難求。華威哥有能力又有威信,能掌一船之事,確是人才,若因這罰耽誤了,確實可惜。”思忖片刻,她開口,只盯著他的眼,不理旁人,“然而俗語又云,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掌船雖不似行軍,動輒成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