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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抿了一口入唇,她驀地瞪大眸:“祁爺,這是清水!”
“記住了,你祁爺我不喝酒。”祁望看到她的詫異,心情舒坦。
“為什麼?酒是好東西啊,醉生夢死多痛快。”她奇道。
“我就是不想醉生夢死。有些痛苦,需要清醒的記住。這樣的痛苦,你應該清楚。”祁望淡道。若非曲夢枝的出現勾起他的舊痛,他也不至以水代酒自欺欺人。
他不喝酒,他只抽水煙,酒會讓人麻痺消沉遺忘,煙卻會讓人清醒……
總有些事,想忘而不可忘,非是不能,只是不許。
霍錦驍沉默,眼裡笑意被霜覆蓋,透出凜冽寒意,祁望卻笑了。
他喜歡她這雙眼,縱然笑著,尤帶鋒刃,是打磨為武器的上佳材料,未經淬練便已鋒芒在內。
“嗚——”
嘹亮的號角響徹天際。
霍錦驍往窗外望去,祁望卻一掃衣上落下的花生碎屑,站下羅漢榻,換上凝肅的神情。
“準備啟航。”
“要開船了?”霍錦驍驚喜地轉回頭,從榻上一溜煙下來。
祁望已朝外走去,她便匆匆跟上:“祁爺,等等我。”
————
幾艘船的號角同時響起,遙相應和,沉鳴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拔開海浪探身出海的巨龍龍吟。長帆高掛,被風吹得“撲撲”直響,纜繩已被收起,船緩緩駛離碼頭。浪頭撞到船舷激起細白浪花,濺上甲板,霍錦驍坐到船舷邊,被濺起的浪花撲個正著。
海水冰涼,陽光熾熱,船身隨著海浪浮浮沉沉,心也像沒有著落般時懸時落,霍錦驍被陽光曬得眯起眼,前方海面無垠,鷗鳥飛過,波瀾未驚。
她終於出海了。
祁望站在舵艙里正和舵手說話,一轉眼就瞧見黑瘦的霍錦驍坐在船邊興奮的模樣,貌不驚人的臉龐上雙眸亮得出奇。
————
在甲板上逗留了許久,霍錦驍才回自己艙房。因為跟著柳暮言的關係,平日還有些文書事務要做,她和巫少彌都留在了玄鷹號上。
水手住的艙房在貨艙上層,一個艙房就兩個鋪位,面對著面,中間只有條僅容轉身的小過道。鋪位也窄得可憐,上面只鋪了層席子,放著薄被,兩鋪間的船壁上有可折起的桌板,放下後就是簡單桌子,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東西。
霍錦驍回艙的第一件事,就是仰面倒在自己鋪位上。床雖然硬,但是她身體已經乏得無法挑剔這些。連日來為了躲避雷尚鵬她沒睡過一夜整覺,村子被屠的景象在腦中揮之不去,她腦中的弦時刻繃著,昨夜又熬了一宿,精力已然耗盡,如今跟船出海,暫時安全,她總算能好好睡個覺。
巫少彌比她早一步進艙,正坐在鋪上蹙眉發呆,看以她便鬆口氣。
“師父。”他喚她。
霍錦驍已經困得兩眼迷離,閉著眼從包裡摸出個油紙包遞給他,咕噥著開口:“阿彌,讓我睡會,別吵我。這是祁爺那裡的點心,你留著吃。”
“謝謝師父。”巫少彌接點心,話音才落,就見她已睡著。
他看了她一會,把自己的薄被展開,輕輕蓋到她身上,將艙門關實。
艙房狹小,只剩下他與她兩人,別人不知她的底細,他心裡卻清楚,他師父是個女人。
如此一想,這狹小的空間越發讓人侷促。
作者有話要說: 哦耶,大航海開始……
☆、敵意
霍錦驍被海浪晃醒。今夜的風浪似乎有些大,船行得並不平緩。眼未徹底睜開,她耳朵已經靈敏地捕捉到周圍的各種聲音。海浪的翻騰聲、甲板上來回的腳步以及喧譁聲,透過木頭傳來,而各種聲音裡還夾著細微呼吸聲,近在咫尺,和著船身晃動的頻率,有些夢似的不真實。
她張開眼,入目所及只是片漆黑。屋裡沒有點燈,光線很弱,只有扇兩個手掌大小的天窗敞開著,灑進來些月光與甲板上的燈火,她這一覺,睡到天黑。
“阿彌?”她坐起,發現頭下枕著薄被,身上又蓋了一張,猜是他替自己蓋的。
巫少彌正抱著膝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窗外的是豆腐塊大小的星空,星子璀璨,比在岸上時看到的要明亮。聽到霍錦驍喚自己,他馬上收回目光,從腰間摸出火摺子燃起。豆大的火光刺得人眼微酸,霍錦驍稍眯了眼,看著他將馬燈點起。
船在海上總要顛簸,為免用火不慎引災,船上都用馬燈照明,不過每間艙房的馬燈煤油配給有限,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