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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下官本分。”
周必大於紹興二十七年舉博學宏詞科後,被外放至建康任府學教授、左修職郎,官居從八品,是以對陳俊之自稱下官並無不妥,只是言辭多有讀書人的倨傲,並無下官的謙卑。
陳俊之也不介懷,讀書人清高,自己剛出仕時何嘗不是如此,笑道:“今日請子充與務觀一敘,實為有事相求。”
說到這裡,陳俊之給李老三丟了個眼色,李老三哪能不懂,恭謹的對周必大說道:“周教授,犬子素來愚鈍,卻一心想求學,還望周教授通融一下,讓犬子能入府學深造一番。”
周必大看了一眼李鳳梧,略略皺眉道:“據我所知,小官人連蒙學都不曾上過吧,如何進得府學?”府學生員可不是一般人能獲得的,要不然偌大的文宣王廟中也不會才那麼區區兩三百人。
這種走關係進府學的事情周必大沒少遇見,因此在赴宴之前已多方打聽,知道李家那位小官人幾乎是個呆子,也就近半年才才智開竅,本就不想赴宴,但奈不過陳府尊的面子。
陳俊之雖然不管學政,但畢竟是建康知府,這些面子還是必須要給的,但規矩是死的,蒙學都不曾學過如何進得府學。
李老三心裡暗急,看周必大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給陳俊之的面子通融兒子入府學了,忙道:“小兒如今已聰慧至極,前些日子裡已經可以和柳家青染公言辭爭辯了。”
柳家青染公?
周必大、陳俊之都愣了下,在建康幾年,他倆深知柳青染這人,有大家之名卻名不符其實,勉強也算得上是一方儒才。
陸游在一旁愜意的品茶,只是暗暗打量著李鳳梧,發現李鳳梧不動聲色寵辱不驚,不由得暗自點頭,貌似是塊不錯的胚子。
受李老三委託,陳俊之對周必大道:“子充,府學中人才輩出,也不差這麼一個小子,不如就收他為門生,讓他薰陶一番我府學文化,也算是功德一樁。”
周必大臉色一黑,赴宴已給了你陳府尊面子,莫不成還要強迫我不成,“府學生員皆才子,焉能以次充好矇蔽提學,辜枉天家恩賜。”
好傢伙,連天家都搬出來了,陳俊之只得住嘴,心裡暗惱,這個死腦子的周必大果然是茅廁裡的石頭。
殊不知,周必大的仕途,本就以立朝剛正著於後世。
李鳳梧深呼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再不說話,估計這事要黃了,憤然道:“周教授此言差矣!”
一語驚人!
本是求人卻言出無狀,陸游放下茶盞,感覺頗有意思。
陳俊之方才討了個沒趣,此時心中不爽,也要看看這李家小官人有什麼言論,若能挫一挫周必大那倒是極好的,不過按從李家小官人過往的風評,怕是不可能的了。
周必大略感意外,問道:“哪裡差了?”
李老三拉住兒子,不讓他胡言亂語,李鳳梧一把甩開老爹的手,坦然道:“子曾經曰過,性相近習相遠,晚生雖然愚鈍,卻也知道環境對求學的重要,孟母三遷,才有浩然正氣者孟夫子;孟子亦曾經曰過,人皆可以為堯舜,晚生不願一生蹉跎,願讀書以求修身、齊家,甚至於治國平天下,既有此心,又為何成了先生眼中的次?有此心者,有如何辜枉了天家?孔老夫子亦說過,君子有教無類,先生既是傳道授業解惑者之大儒,怎的學拿市井心態待人,恃才傲人?若府學先生皆是教授這般心態,這府學不進也罷!”
一席話振聾發聵。
除了聽不懂的李老三,其餘三人口瞪目呆,這真是個連蒙學都不曾上過的愚鈍晚生?
騙鬼的吧!
以孟母為例,是說府學對求學的重要性,再以孟子之言細說自己的上進心,尤其是之後再以孔子言論將了周必大一軍,讓人無以反擊,環環相扣步步緊逼,言辭之犀利幾不遜色於飽讀詩書的雄辯之才。
周必大被嗆得說不出話,其餘都還好辯駁,唯獨君子有教無類一例,著實無從辯駁,自己總不能連孔老夫子都推翻吧?
李鳳梧趁勢追擊:“靖康之難,大宋蒙羞失半壁天下,建炎南渡後,有嶽將軍揮雄師北進而潰於奸相之手,有老留守宗忠簡公臨終前三呼過河,當今官家初登大寶卻有北進之心,待得時日便將興師北伐。天家有北進之心,當今世上卻再無嶽鵬舉之槍,亦再沒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范文正公,此乃天家悲哀,當此時,為臣為子皆應為官家分憂,擇良選秀以圖治北定中原,勿讓有志之士垂老病中驚坐起,囑託小兒王師北定時家祭告乃翁,方為我大宋之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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