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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組陣型被突如其來的箭雨衝散後,嘉戎人見勢不妙,竟連小組陣型也放棄,當機立斷逃出毫無遮蔽處的石頭主街,化整為零; 各自為戰,紛紛退入離自己最近的支巷; 試圖尋找藏身地點。
突如其來又無法還擊的攻勢顯然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獵物的慌亂,這導致他們根本沒發現; 那些箭雨其實是一個封鎖陣; 真正目的就是迫使他們無法回撤,只能往寨中支巷深入。
當他們分別進入十數條支巷後,才知比起一覽無餘的石頭主街來說; 這些看似可供藏身的支巷才是真正的死地。
每條支巷僅一處生門,當獵物進入支巷後,地處生門兩旁的宅院側門突然同時門戶洞開; 兩輛刀車緩緩滑出,旋即並排、靠攏,轉瞬之間就將生門之內封為死地,並朝支巷內寸寸推進。
於是他們只能選擇往巷中更深處奔去。
而每一條支巷最盡頭的回雁劍陣,便是他們今夜此行的最終點,也是他們一生的最終點。
對他們來說,最為淒涼之處在於,自他們踏入石頭主街,到他們死,通常都不會有一個正面相持的機會,若他們中有人心懷著“在面對面決鬥中壯烈戰死”的光榮夢想,那是註定要落空的。
在三個月前李崇琰初到本寨時,曾在司鳳林手上吃過回雁陣的虧,可此時他才確定,當日司鳳林真的只是在與他玩鬧,絕無半點惡意。
因為此時被擊發啟動的回雁連擊陣上的每一片鋒刃,顯然都是淬毒的。那些被困入陣中的嘉戎兵每每在試圖衝陣時,只要被鋒刃沾身,不過一呼一吸之間便無聲倒地,連個留遺言的間隙都沒有。
“春兒,你方才說,鳥語哨音裡提到,來的共幾人?”李崇琰再次以俯瞰全域性的目光掃視支巷中的每一個圍殲點。
顧春有些驚訝地抬頭,在黑暗中朝他站立的窗畔投去奇怪的一瞥,影影綽綽中不見他回頭,便有些彆扭地答道:“十七人。”
“十字箭陣放倒三人,回雁陣十二人,”李崇琰再次以目光向外逡巡一遍,確認無誤,不禁皺眉,“還有兩人去哪兒了?”
因顧春在夜裡視物不清,一開始便放棄在窗前觀戰,此刻聽李崇琰將獵物人頭細細點了一遍,就在心中默了默寨中地形,“沒事,約莫是誰方才故意漏的。已有一年多沒有獵物上門,有些壞心眼的崽子大概憋瘋了,玩呢。”
果如顧春所言,不消片刻,方才趁著暗夜亂中躲上樹梢的兩名獵物很快狼狽現身——
來自四面八方的箭簇無差別地蜂擁至每一棵樹梢,他們別無選擇。
不到半個時辰,嘉戎十七人小隊無一活口。從頭到尾,未真正見到團山屯軍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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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場誘敵,全力擊殺,不留活口”的鳥語哨號令一出,整個本寨便渾如一套巨型的九連環,各在其位卻環環相扣。
稚子及已退出屯軍在編名冊的老人透過各家地道入口從容而安全地通往白石樓,由司梨負責接應及清點人數後,安置於白石樓的地下暗室;司鳳梧帶隊鎮守白石樓外圍;葉家人護住白石樓地下暗室入口。
而其他屯軍在編人員全部進入已清空的本寨各處,以箭陣將人趕入各處機關,並在確認機關得手後,全員弓箭齊發,無差別密集覆蓋所有可能藏身的位置以完成清掃收尾。
從頭到尾,屯軍這頭的人全在隱蔽位置,無需一人露頭。
“只不過是十七人的小隊,為何竟動用了本寨全部屯軍四百餘人?”李崇琰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顧春。
他從軍十載有餘,從未見過如此謹慎過頭的打法。所有人傾巢而出,卻只為全滅一個十幾人的小隊,太奇怪了。
顧春手執火齊珠緩緩起身,明麗的五官在瑰色的柔光裡顯出淡淡的悲傷,言辭間卻隱有保留:“無論對方來多少人,都是這樣的打法。”
這就是她今夜執意想要李崇琰觀戰的原因。
因她身份尷尬,許多話一旦從她嘴裡說出來,先天便失了令人信服的立場,於是她只能寄希望於,李崇琰多年沙場征戰的經驗能看破其中的玄機。
李崇琰一臂環在胸前,另一手長指輕點下巴,若有所思,“這樣的打法,應對對方的斥候或小股前鋒偷襲自是遊刃有餘,可若是對方集結大部隊衝破東山碉樓的封鎖直撲下來……”
便是死扛也扛不過三天。
這便是前年冬天那場圍殲之後,顧春在滿寨歡慶的氣氛中忽然想到的兇險關節。
她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