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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習武、不習兵,只是因為幼時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對排兵佈陣有一些微弱記憶,又因並非身在迷局中的屯軍在編人員,所以反而旁觀者清。
多年來嘉戎只派小股人馬潛入寨中,每一次團山屯軍都將之全部絞殺,從無活口。
痛快是痛快了,卻始終不明對方意圖,這其實很可怕。
“為什麼?”李崇琰認真地看著她,神色嚴肅。
這些日子他的整軍方案遭到巨大阻力,就在於團山屯軍拒絕按照南軍那樣的排兵佈陣重新接受整編。
今夜這樣過分謹慎的場面已經證明他的判斷無誤:四大姓家主對屯軍的正面作戰能力毫無信心,才會採取這種看似乾淨利落,實則守勢到極致、隱患無窮的打法。
顧春喉中緊了緊,略頓之後才應道:“因為,團山屯軍是被遺忘的孤軍。”
僅有的兵源,便是一代代長起來的孩子。
不會有援軍。不會有人員補給。死不起任何一個人。
只能用這樣看似機巧的險峻方式盡力減少己方的傷亡,並且,以此激勵士氣,“看,我們每一仗都贏”。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假象。
這根本就是巧婦難為無米炊的權宜之計,漏洞百出,危機重重。
一旦嘉戎按捺不住舉大軍越境,除了全員殉國之外,團山屯軍根本不會有別的結局。
晶瑩的淚珠自顧春眼中大顆大顆地滑落,她很想冷靜地說出這些話,可她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傷。
“團山沒有怕死的,誰都不怕,”她纖細的身軀因為悲傷而微微顫慄,“可我不願看到有那麼一天,團山屯軍無聲無息覆滅在毫無還手之力的碾壓下。”
所以當初在屏城的濟世堂內,當她意識到李崇琰是南軍的人時,她以為一切會有不同。她以為南軍的介入能給團山帶來一些改變,能使那些她熟悉的戰士們有一個光榮而熱血的結局。
可是三月個過去了,即便如今李崇琰已手握司、江兩家的家主令牌,卻仍不能真正將團山屯軍排程自如。
因為根本沒人告訴他,團山屯軍的排程,壓根兒就不認令牌,只認人。
顧春在團山十年,多少知曉團山對皇室有天然牴觸的情緒,但她不知這恩怨從何而來,也不知該如何解法。
可她很清楚,若長此以往,團山防線將越來越頹勢畢現,一旦潰敗,山下的屏城根本守不到南軍馳援之時。
最可怕的是,屏城有水路、陸路直通中原腹地,若團山失守,將會等同於開啟了國境西南的大門,任強鄰長驅直入中原腹地。
那時候,百年來無數忠骨長眠青山、但從不為人所知的團山屯軍,將背上永遠洗不去的罵名。
李崇琰舉步行來,將哭到發顫的顧春攬入懷中,抬手抹去她面上洶湧不絕的淚水,輕聲問道:“既你已看出了這其中的隱患,為何不向他們提出來?”
“我並不懂得軍中之事,一切只是我的猜測,我不確定,我想得對不對,”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如攀住浮木般緊緊環住他的腰身,“而且,在屯軍的事務上,無論我說什麼,都不會有人聽的。”
此刻的相擁並無半點綺思雜念,感受到她顫抖的身軀和連綿的淚意透著無比的絕望與焦灼,李崇琰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哄小孩似的輕撫著她的後背。
“為什麼不會有人聽?”
“因為,”顧春的聲音漸漸平靜,稍頓片刻後才自他懷中悶悶響起,“我的父親,是顧時維。”
十二年前,原州門戶項城城守顧時維判斷失誤,導致原州門戶大開直至淪陷,兩年之內原州近十城被屠,焦土千里、哀鴻遍野。
所以,人們都稱他,賣國賊顧時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對搞事環節的大力支援!!!愛你們麼麼噠~~~
第33章
大縉周邊強鄰環伺; 是個在屍山血海中劈出一片立身之地的國家。
自立國起; 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就見慣了各種慘烈的場面; 雖說至今已有九十餘年無大戰,可邊境上與周邊鄰國的小型戰役卻也從未停止過。
因此; 光化二十六年秋天; 原州失陷、十城被屠的那場敗仗; 與立國初期好幾次被外敵打到舉國之內十室九空的慘狀; 根本不足以相提並論。
顧時維之所以引起舉國譁然,留下賣國賊的千古罵名,是因為他在得知項城失守的訊息後,居然自盡了。
雖近百年來受新學影響,漸起重文輕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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