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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他們不會這麼容易死去,特別是擷霜君——列位可能不知道,擷霜君名動中州的時候還不到弱冠,是個面如霜雪的冷峭少年。他不會術法,可是武學卻稱得上蓋代無雙,鮮有匹敵——還記得吧,他們四人同行世路的七年間,也曾數次遇險,遭到方庭謝氏強攻,蘭畹紀氏劇毒,六合城生死一線,每次都被擷霜君以智計化解。”
“這話說的不錯,可是他們最後去的是南離古寺,那裡也太——”欲言又止。
酒莊裡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彷彿有什麼顧忌似的接連垂下頭。自從那一戰後,南離古寺已經成為了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禁忌名詞,代表著奪朱之戰裡最可怕、最慘烈的過去。 良久,還是先前那人打破了怪異的沉寂:“七年前的最後時分,擷霜君和其他人一道從中州不遠萬里跋涉,奔赴南離追擊隱族的參兵敗將,那之後的事情便沒有人知曉了,據說南離人遠遠地看見火光熊熊,燃燒三天三夜未曾將歇,可是南離都是冰天雪地,什麼樣的火能在冰雪裡燃燒不滅?指不定也是些怪夢奇說的胡言亂語,聳人聽聞的,不過這七年裡,除了這樣真假莫辨的傳聞,就再也沒有擷霜君的訊息了。”
“故事戛然而止,倒也算餘韻悠長。”有個人突兀地插了一句話,頗為感慨的樣子。
店小二這時端了好幾碟下酒菜過來,小心翼翼地介面,指著說話的那個藍髮人:“那一位據說是當年的故人,時常來喝酒的,列位可以問問他。”
立刻有人一擁而上,倒了一壺好酒,那人方才湊過來,有些猶豫地開口:“這件事我埋在心裡七年了,一次都沒有說起。不過現在擷霜君回來了,倒也沒有什麼再緘口不言的必要了。”
聽眾鼓譟起來,紛紛說:“快講吧,快說!”
藍髮人道:“我曾被擷霜君救過——那還是我年輕的時候,奪朱之戰剛剛開始,隱族人放出惡靈怪獸為禍中州,我在奄奄一息之際被救起,此後便對他感激涕零。但今天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最後一次聽到擷霜君的名字,是戰爭終結後不久。”
他追憶道:“那時候,我在戰爭中失了家,流落到夔川。幸好早年學過拉二胡的手藝,恰逢那裡招募臨時戲班,我就去混口飯吃。後來才發現,那竟是雲袖姑娘臨時招募的戲班——眾位都知道,雲姑娘是一代傾城名伶,名動五陵四野,青衣水袖華姝無雙,也是風姿傾城一時,而她更是女俠,是奪朱之戰裡擷霜君一路的戰友和夥伴。”
旁邊的人萬分豔羨:“哎,我說,你運氣不錯啊,居然有幸認識兩個傳說中的人物?”一會兒又將信將疑,“照你這麼說,雲姑娘也好端端地健在了?”
“不,雲姑娘死了。”那人沉重地嘆了口氣,“被七妖劍客所殺。”
“那一晚演出的是《絳雪》,列位都知道,這是雲姑娘及笄之年,擷霜君特意為自己這位青梅所撰寫的臺本。可是令人驚異的是,這次演出雖然滿座都是權貴豪傑,可是首座卻並沒有人,只擺放了一截深棕色的短圓木頭,隱約有檀木的香氣,那木頭被精心放置在軟墊上固定好,待遇非同一般。”
“雲姑娘正演著,那瘋子七妖劍客跳上戲臺,白衣如雪,容顏如煞,與雲姑娘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後來他不知使了什麼妖法,把鮮血抹在劍上,忘痴長劍如有神助,一劍穿胸,將雲姑娘釘在戲臺左首的柱子上,那些止不住的血像打翻的朱墨一樣落了她滿身,染紅了臺柱。”
敘述者手指緊握成拳,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這樣一番動靜,自然驚動了首座上的那根木頭,滾落在地彈到一旁,然而,那木頭竟在我們眼前忽然立起來了!”
“只見雲姑娘臉色大變,忽然掙扎起身,從胸口霍然拔出長劍,急迫地撲過去抓住那根木頭,嘴裡竟不停地叫著擷霜君的名字,還說‘回來,回來,不要亂動’,就好像……就好像那一截木頭就是擷霜君,能聽懂她說花似的。七妖劍客看到那木頭,一劍挑開雲袖,抬起木頭便揚長而去,根本無暇顧及旁人,我也因此僥倖撿回一條命。
“一截木頭?”眾人面面相覷,心往下沉,“擷霜君出事了,然後變成了木頭?”這委實也太匪夷所思,說出來沒幾個信的,他們便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再度議論起來:
“那七妖劍客當真是瘋魔了,還好已經被殺死了,否則擷霜君這番回來,也要替天行道將他斬殺!”
“我倒希望當年戰爭裡的人都好好的,單是擷霜君一個人無恙歸來不算什麼,若是他發現故友不在,物是人非,想來也會難過的。”
“最怕的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