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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霍地撕裂臉上的人皮面具,鶴髮蒼顏,精神矍鑠,雲袖只看了一眼便失聲驚呼:“是你!”
這個替代文軒帝坐在玉輦中的死士,赫然就是沐餘風的父親,名震中州的沐老將軍!
“不錯,就是老朽!”老者見她認出自己,神色並無多少意外,他雖然年紀很大,可是整個人立在那裡,卻如同一柄凌厲的彎刀,那是久經沙場鍛造出來的肅殺冷靜。雲袖被這種鋒芒壓倒一頭,微覺心慌,瞬間擬了數種對策但都覺得無用。她眼神上下胡亂掃射,忽然看到在金浣煙、史畫頤二人都已不在原地,連同人海里的史家眾人一併消失了,雲袖心往下沉,不知道史家到底在計劃什麼。
她正欲在開口說兩句話,不為別的,只為知會陸棲淮一聲——沐老將軍既然已經出現在這裡,就預示著他們計劃的徹底崩盤,除非有奇蹟在此刻出現,否則……然而,後心寒刃刺入身體的陡然寒意逼得她說不出話來,沐老將軍神色說不出的憐憫可悲,望著她,冷冷地刺瞎了這一劍。
沐老將軍原本也已被鏡術擊成重傷,此刻滿身鮮血,因為一擊用力過度也幾乎奄奄一息。雲袖被制住後心要害無力抵抗,只能任憑短劍刺入,茫然苦痛地閉上雙眼等待死亡降臨,這一刻,周圍喧沸的人聲如同滅頂將她淹沒,雲袖忽而什麼也聽不到了,思緒放空,宛如輕煙逐風飄遠。
然而,她等了很久,始終沒聽到劍尖刺入面板的鈍響,也只察覺到了極為輕微的痛楚。她聽到一聲悶哼,重物轟然倒地,整座玉輦都搖搖晃晃起來,沐老將軍的身軀猛地砸下,將玉輦的車頂砸出一個大洞,倒地縱飛出十幾米,頭破血流,掙扎了幾下漸漸沒有生息了。
雲袖鬆了口氣,覺察到戲服幾乎被冷汗浸透了,她以為是陸棲淮趕到,轉頭剛要說句什麼,卻忽然怔住了。那個人深紫長袍,擎傘遮住垂落的星輝,俊美高華的臉容僵冷如玉石,緩慢收回了手中的祈寧劍,抖落了劍尖上的幾滴血。
“殷慈!”雲袖先一愣,而後大喜,脫口驚呼。
自從離開休與白塔就杳無音訊的殷神官,居然此時此刻在此地出現了!她三番兩次以為殷景吾迷失在時光之路中,心憂如焚卻又無可奈何,若殷慈不出現,她和陸棲淮等人謀劃的弒帝之事就是海市蜃樓。直到如今看到殷景吾平安,她懸著的心才終於定下。
與她同時驚撥出聲的,是遠在高樓青瓦之上的沈竹晞。沈竹晞喊了一聲過後,立刻全身鬆懈下來。他這才察覺到,由於先前局勢緊張,他屏息凝神看了太久,斟好的梨花酒一直端在唇邊未曾飲下,他這時便捧起酒杯一飲而盡。冷酒翻滾入喉,帶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沈竹晞撇撇嘴:“我酒量不至於只有這麼點吧?這就不行了?”
“別做聲,繼續看。”陸棲淮拍拍他。
就是這一兩句對話的功夫,場上的局勢又起了變化。那些百姓從沒見過這般奇妙的異象——殷景吾出現得突兀,撕裂虛空一般平地長出,彷彿天外飛仙無形無跡,瀟灑自如,卻巧之又巧地剛好解了雲袖的危難。
殷景吾施了個法訣,確定沐老將軍已經完全死透之後,便直起身,將疑問的目光投向雲袖。那一日自從他和阿槿聯袂進入時光之路後,遵照殷清緋的指示沒有回頭,想要在恢復意識的第一瞬立刻出來。然而,卻出了一點意外——
在經過那道時光之路與外界聯通的門時,阿槿奔跑得太過急促,手腕上的后土神鐲居然被顛落在地!殷景吾想到后土日後必然有用,絕不能不明不白地丟失在這裡,於是返身撿回了神鐲。就這樣幾步路耽擱的功夫,他卻無法確定外面的時間流逝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候。
——瞧面前這是紅蓮夜的景象,應該沒有過太久吧?
殷景吾眨眨眼,看見了不遠處人群裡同樣破空而出的阿槿,因為人潮洶湧,雖然她出現得模樣太過驚人,但周圍人群紛紛擾擾熙熙攘攘根本沒注意到她。阿槿仰起頭,顯然也看到了他,喜上眉梢,用力地揮了揮手。
雲袖按著眉心,心神稍安,低聲解釋道:“我試圖殺死文軒帝,沒成功,沐老將軍假扮成了文軒帝。”
殷景吾眼眸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僵直地提了提嘴角。他不知道雲袖打算將他推上帝王之位,自然也覺得這件事和自己沒什麼關係,於是抱臂在一旁打算作壁上觀。雲袖有心旁側敲擊地點明意圖,但她與殷景吾早已不是七年前生死與共的戰友,如今生分許多,而那人冷冽淡漠的氣質也實在是讓人敬而遠之,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最為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