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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顯然是想法子找出文軒帝的竄逃之處並殺死他。雲袖茫無頭緒,正自彷徨,忽然聽見遠處一浪高過一浪的喧沸聲,她踮足竭力遠望,卻被層疊的人群而阻隔看不真切。殷景吾點亮了遠望的符文,忽而眉頭擰起,驚愕道:“是浣煙和……”他不認得史畫頤,遲疑許久,才頗為疑慮地問:“那是史姑娘?她回去接管史府了?”
正文 第184章 願為石中火其四
起落之間,金浣煙和史畫頤一左一右裹挾著中間的一個人影跳上來,眼神冷肅,動作卻並不足夠流暢,顯然是先前的傷勢還沒好。那個被夾著的人已經委頓在地毫無生氣,明黃龍袍上沒有多少血痕,顯然是在逃竄中被一擊致命。
金浣煙下頜撇出尖利的弧度,諷刺道:“這皇帝死到臨頭逃竄了,還不褪下龍袍換一身便裝。滿大街都沒人敢穿黃色,就是這點虛榮要了他的命。”他單手將文軒帝提起,越過史畫頤,像抖一面旗幟一樣將屍體在風中來回巡了好幾遍。
喧沸的人群一時寂然,漆黑長夜中煙火時明時現過於炫目多端,他們在下面看不到具體的情形,只以為文軒帝被殺死之後,上面人不知何故有耽擱了許久才宣佈死訊,壓根想不到還有沐老將軍這一茬。史畫頤橫著眉,不動聲色地旋開瓶塞,在沐老將軍的屍體上滴下了化骨散。在一陣冷風呼嘯而過的片刻,當朝的前第一將軍就化為了一灘清水,無聲無息地流走了。
奇怪,史畫頤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這種凜冽果決的氣質就好像一夜之間成長了。雲袖頗為疑惑,但心知此刻絕非敘舊談心的好時機,於是按下這些心思靜靜望向他,靜候接下來的局勢發展。
在這般動亂的時刻,要怎樣不著痕跡而深得民心地將殷景吾的身份講出來呢……就算民心相向,殷神官能同意嗎?他若執意要從此地離開,千軍萬馬也無計阻擋。
雲袖一時間手足無措,沒有分神去想為何史家的人會突兀地過來幫忙,她只知道,所有救駕勤王的勢力都被史家人攔下了,而朝廷中文軒帝最為忠實的擁躉都被史家的黨羽以鐵血手段鎮壓,他們以雷霆之勢在此前的一個月中剿滅了異己勢力,現在滿朝上下文武工商的要員幾乎都是史家的門生旁支了。
史畫頤上前一步,用刻板的語調向眾人宣佈了文軒帝的死訊。她措辭極有分寸,冷定而不冗餘,有所保留地講述了涉山城的動亂之事,但掠去了凝碧樓計劃的雲蘿部分——她認為,雲蘿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況且目前也沒什麼明顯的證據,很難讓人信服。
史畫頤提氣,一字一句道:“十五年前隱族入侵,奪朱之戰爆發,擷霜君等鏖戰七年終於還世太平——如今七年之後他們再度捲土重來,我們也當奮力抵抗,絕不能讓一寸山河淪入隱族蠻夷的掌控!”
這是她和金浣煙先前商議好的,為穩住民心,絕口不提隱族人已經全變成不淨之城亡靈的事,只假稱隱族人妄圖東山再起。畢竟,對於普普通通、身無法術的民眾來說,與看得見、摸得著的敵人作戰,比同荒誕不經的亡靈軍團鬥爭要靠譜、且容易接受許多。
果然,地下圍觀民眾在短暫的喧嚷之後又恢復了沉寂,史畫頤剛要再度開口,忽然覺得手腕巨震,叮噹一聲,有一樣輕靈的物事飛掠著撲落在掌心,在電光火石之間攀援上她的手腕,綻放出璀璨光華,在這一瞬間甚至壓過了頭頂的月色。
在金浣煙的驚呼聲中,史畫頤還未反應過來,手就不由自主地抬起,在愈來愈亮的刺目光芒中,她隱約窺見殷景吾露出與她別無二致的驚駭神色,隨即對方的手指上也亮起了別無二致的光芒,交相輝映,璨璨奪目,宛如九天星子落凡塵。
在圍觀人的齊齊吸氣聲中,史畫頤渾身僵直,被手腕上的東西束縛著一動不能動,那種東西壓迫住她身體的每一寸,只能任其所為——眼看著那兩道光芒交織錯落,已然展現出神印比翼齊飛的圖案,她旋即心中瞭然,這居然是皇天后土的光芒!
雖然搞明白了,心中的震驚錯愕只增不減——為什麼后土真的會選擇她呢?
史畫頤想到在族中秘典上看到關於皇天后土的寥寥數字記載,抿緊了唇——那上面說,皇天后土並不為成全兩位持有者的因緣,而是要遴選出駐守江山的帝王血脈和最適合的陪伴者。當初看到這個,她和金浣煙便開始計劃,陸棲淮和雲袖弒帝的動作太大,史家耳目眾多,他們只稍微得知其中一點邊角訊息,就艱難地推測出了全景。
這促使史畫頤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而步步行至此,也再無退路了。她將心中的疑慮迅速地壓下——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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