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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沈竹晞睜大眼。
“為什麼?”陸棲淮不覺好笑,轉過來定定地看著他,“你這一杯倒的酒量,要是喝醉了,我不得帶你回去?何況紅蓮夜如此兇險,我們怎能兩個人都喝醉了?”
“哦。”沈竹晞情緒不振地應了一聲,將酒倒滿細小的酒杯,端到唇邊就要飲下。然而,因為下方入目的場景太過喧鬧震撼,他的手便連同杯子停滯在了唇邊——
長街上為遊行隊伍當街開道的是十二位火紅衣衫的女子,她們綵緞華衣,或吹拉或彈唱,簇擁引領著身後的長龍,在人群中猶如分海一般徐徐走出。那些女子的額頭都用金粉畫著一彎月牙,容貌甚美,衣襬上落滿了嬌豔的花朵。
後方緊跟而上的是四十餘輛大車,約有三層樓高,張燈結綵,上面沾滿了各色衣衫的演出者。當前的最高處有人持玉瓶不斷灑落花瓣,紛紛揚揚,像下了一場短暫的花雨。柔軟的香氣中,車上那些覆著面具的人也紛紛露出來,高起、矮身,此起彼伏,相呼相應,甚為賣力。一共四十二輛車,前前後後便演著四十二場不同的戲曲,雖然鑼鼓喧天繁鬧不堪,卻井然整飭絲毫不亂,一看便經過了千百次的磨合訓練。
——雲袖在哪一輛車上,此刻又在做什麼呢?沈竹晞眼眸從四十二輛車上一點一點掃過,最當先是演鮫人的故事。相傳,崇明泉底的鮫人一生中最為悲慟的一次啼哭過後,眼眸裡可以落下最為光華璀璨的凝碧珠。打頭的少女身披輕曼的綾羅紗緞,長髮如海藻一般散開,啟唇便是海國的遼遠曲調。後面的車上有雙子銜月、絕骨向崖、瀟湘楚館吞金投繯等一系列曲目,志怪傳奇或民間故事,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眼看已經過去了三十多輛,仍舊沒看到雲袖的影子,沈竹晞著急起來,一捅旁邊的陸棲淮:“陸瀾,阿袖有沒有告訴你,她這個時候會在哪裡啊?”
陸棲淮眉宇間亦有淡淡的憂慮茫然之意,聞言只微微搖了搖頭。他們一直看到四十二輛車都過遍,也沒發現雲袖的身影。場下靜默屏息欣賞戲文的人群忽然喧鬧起來,緊隨其後最為激動人心的便是文軒帝的出行了。
然而,有一隊伶人樂師走在了文軒帝的駕輦之前,這些人皆負刀劍,揮舞得虎虎生威,圍觀群眾不住叫好。沈竹晞看了好一會忽然發現,後面帝王玉輦垂下的重重珠簾之後伸出一隻蒼枯的手,那隻手穩妥、定當,雖然蒼老卻並不顯得孱弱,上面佈滿了傷痕,顯然像是身經百戰之人的手。
陸棲淮目力好,比他看得還要清楚些,不禁眉頭一跳,駭然道:“這不是文軒帝!車廂裡是另一個人!”車兩邊的伶人盡心盡責地飾演著萬國來朝的鼎盛景象,樂師吹打的俱是盛世的恢弘之音,伶人們長縱著手中的道具刀劍,寒光凜凜迷了旁人的眼,彷彿有頭頂上的煙花或星星落在了劍刃上。
那些圍觀的普通人無法洞察出,但陸沈二人凝神看了多時便即發覺,那些伶人起落之間乾淨利落,不像是隻會唱戲的普通武聖,他們腳下行走間如行雲流水,每踏一步似乎都在構成一處隱秘的陣法,前後簇擁而上,將文軒帝的駕輦困在最終。有一個女旦角做出對鏡自照的模樣,依傍著駕輦不知演著哪一幕戲,兩人定睛一看,那可不就是雲袖!
沈竹晞遠遠看到菱花鏡上光芒絢爛,居然一瞬間壓過了旁邊數十道兵刃的寒光,他看出些端倪來,驚呼:“阿袖在發動鏡術,她這是要做什麼?是要……”轟的一聲,積蓄許久的鏡術在這一瞬如同雷霆萬鈞暴漲開了,人群向後狂湧出一個缺口,絕望的叫喊和呼救一時間充斥於耳。
沈竹晞微閉上眼,即使了這麼遠,完全發動的鏡光還是如此刺眼。在喧沸的人聲逐漸沉澱下去,人群有了短暫裂口的時候,陸棲淮看著他,淡淡地補完了接下來的話:“她要弒帝。”
沈竹晞萬分驚愕,一時間如同五雷轟頂。
原來這就是陸瀾和阿袖最後商議出的計劃,卻始終沒有完全告知他!且不論在場的重重守衛是何等嚴格,雲袖能否得手,就算成功之後,恐怕也萬難全身而退。還有文軒帝並沒有明確與何昱的雲蘿計劃有關聯,為何一定要殺死他?殺死他之後,整個中州又將何以為繼?
陸棲淮扳過他的肩膀,急切地解釋道:“凝碧樓的人要給皇帝喂下雲蘿草,他逃不掉的,與其變成傀儡讓我們束手束腳,不如現在就將他殺掉——”陸棲淮眉間凝現出一絲狠意,他這種鋒芒畢露的神情讓沈竹晞覺得極其陌生,只能一言不發地聽到他又說:“朝微,文軒帝不是被皇天后土所承認的人,殷神官才是。”
他點到為止,言下之意卻已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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