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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稱是並未作答,反倒是阿靜一臉神往的模樣,一直跟我嘮叨說要進城看看武進到底如何繁華。我附在耳邊告訴她,夫人莫要忘記了,咱們現在可是官府通緝的要犯,切莫大意啊。
阿靜這才想起來,趕緊改口道:家兄病重咱們還是趕緊上路的好,不要去武進了。
天亮後,烏篷船在武進渡頭靠岸,我和阿靜在城外村鎮裡歇息了半天,用過茶飯後,趁著日落前的餘暉,背上箱籠,挎上兩個包袱換上了北去淮南路的客船,繼續趕路,漫長的旅途又開始了。
客船沿著運河一路北上,沿途經過了潤州的丹陽(第一天),揚州的江都(第二天),我和阿靜在揚州渡頭歇了歇腳,要了兩碗炒飯,坐在岸邊的石墩上一邊吃一邊聽人說書,那說書的人很有才學,開始前作了首詩,我很喜歡,至今還記得那四句詩為: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一首蕩氣迴腸的古詩後,那說書人抬起手來敲了那木架子上盛放的大花鼓三下,我聽那‘咚咚咚’的鼓聲很合韻律,不禁被吸引住了。
接下來,我興趣十足地聽起那人說書,講的是《太平廣記》第三百十七引《靈鬼志》:
且說,嵇康燈下彈琴,忽然見到一人長丈餘,著黑衣革帶,熟視之。嵇康大驚,乃吹火滅之,曰:恥與魑魅爭光。我甚為驚奇,忙放下飯碗,一心聽那說書先生接著講書。
這一回,說到嵇康神情高邁,任心遊憩。嘗行西南遊,去洛數十里,有亭名華陽,投宿。夜了無人,獨在亭中。此亭由來殺人,宿者多兇;嵇康心神蕭散,了無懼意。至一更中操琴。先作諸弄(曲子),雅聲逸奏,空中稱善。
嵇康撫琴而呼之:“君是何人?”答雲:“身是故人,幽沒於此數千年矣。聞君彈琴,音曲清和,昔所好,故來聽耳。身不幸非理就終,形體殘毀,不宜接見君子;然愛君之琴,要當相見,君勿怪惡之。君可更作數曲。”嵇康復為撫琴,擊節曰:“夜已久,何不來也?形骸之間,復何足計。”乃手挈其頭曰:“聞君奏琴,不覺心開神悟,恍若暫生。”遂與共論音聲之趣,辭甚清辯。
謂嵇康曰:“君試以琴見與。”於是嵇康以琴授之。既彈眾曲,亦不出常;唯《廣陵散》聲調絕倫。嵇康才從受之,半夕悉得。先所受引殊不及。與嵇康誓,不得教人,又不得言其姓。天明,語嵇康::“相與雖一遇於今夕,可以還同千載;於此長夕,能不悵然!”
一曲終了,回味悠長,我投了二十文錢給那說書人,問道“請問先生,這嵇康是何許人啊?”
那說書的先生,吃驚地望著我,半晌沒說出話來好像看到了鬼似的,不過還好,阿靜幫我圓了場,告訴那說書先生我從小就在海東之國長大,才回大宋不久,對於前朝的事蹟不是很熟悉。
聽了阿靜的解釋,那說書先生才恍然大悟,搖了搖手中的蒲扇後又給我說了段嵇康的事蹟。
到開船前,我才明白了,原來嵇康先生是這麼的有名,跟三國時的曹操大人一樣有名,連揚州的知府宋庠宋大人都喜歡他,還經常彈奏那曲激昂、豪邁的《廣陵散》。
午後開船時,我又聽說了不少有關揚州的事蹟,這些事蹟或多或少讓我有了點感受,望著那美如西湖般的湖水,我深思良久於腹中偶得兩句溢美之詞:自古江南多才俊,唯有揚州出怪傑!
不知揚州百姓以為然否。
兩天後,客船開至楚州府山陽縣,上岸後照例歇息半日,我和阿靜嚐到了本地的名物,鱔魚飯,那鱔魚倒是美味可口,飯嘛,粗糙難吃,好像是沒有脫皮的慄米,我只吃了幾口便咽不下去了,趕緊買了十個湯包,用荷葉包了,蹲在阿靜的身旁狼吞虎嚥起來。
第一四八章 鄆城留學生日記(七)
接下來的七天裡,我和阿靜一連路過泗州盱眙、宿州符離兩座大城。
來到符離時,正值雨季,烏雲翻滾雷聲大震,電光火石間,這大雨便落到了宿州城,剎那間白浪滔天,河水湍急,整條運河都變了顏色,好像開了鍋一般,客船不再前行,我和阿靜不得不上岸投宿。
宿頭不在城中,而是渡頭前的村子,名為酥梨村。
這村子不大,只有五十戶人家,家家種梨樹,養雞餵豬,並沒有什麼客棧,酒家。我和阿靜頂風冒雨敲了許久,才敲開一家村民的木門。
開門的是個年輕人,手裡正拿著一塊泥巴,望了我好半天才回頭喊了一嗓子“娘來人了,你來招呼下,我回去看火了”
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