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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要溜,忽聽其中一人說:“小白去去就來,你這會兒走,我們怎麼交代?”
“哦……”蘇一又坐下,開始無意識地抖大腿兒。
三人不說話,氣氛比照外頭的空氣還冷百倍。蘇一抱著包裹,腿抖得不受控,咬唇不出聲兒。酒家燙好了酒送上來,對面的人給她倒一盅,她端起來就吃盡了。身子剛暖了些,小白從外頭回來。手裡拿了許多吃食,旋煎羊白腸、鮓脯、姜豉、抹髒、滴酥水晶鱠……都是南大街冬季夜市裡最有名的吃食。
他坐下吃口酒,搓了搓手開始絮叨,整個氣氛又不一樣了。他問蘇一,“說說吧,怎麼無家可歸了?”
蘇一嚼著鮓脯,轉頭看小白。別說在他們這些冷森森的人面前說不出冤屈來,在尋常人面前也要思量一二才能說呢。家事不外揚,也算一樁傳統了。她搖了頭不說,小白也便禁口不問了。他又去撩撥對面兩個面生寒意的,“待會你們兩個,誰帶她回去過一宿?”
原好心也有不問緣由的,蘇一忙放下筷子擺手,“不必不必,吃了你們的東西已是不該了。”
小白不理這話,但說:“我是住王府裡的,不好安置你。咱們韓總管宅邸甚大,就他一人住著,你隨他去。住一晚不打緊,他雖不言不語,心卻是熱的。”說罷看向對面毫無面部表情的韓肅,“是吧,韓總管?”
韓肅只是吃酒,“她一個女兒家,恐不方便。”
“你那宅子裡院子不少,隨意找一間把她歇一歇,有什麼不便?都是老熟人,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小白給他斟酒。
韓肅抬頭看向他,“什麼時候的老熟人?”
小白收回酒壺,打了個響指,“早前她從咱們王府抄道兒,叫咱們捉了,你還試了她筋骨,忘了不成?怕她扯謊掩蓋,你還叫我跟了她到家,次日又到的鋪子裡探了虛實。那日因公,我損了銀簪玉玦的錢,忘了問你要了,你可得還我。”
韓肅點頭,“那確是老熟人了。”
蘇一記不清他們誰是誰個,總歸都穿差不多的衣裳,紅衣繡金線,腰間別把彎刀。她轉眼瞧那韓肅,確是那晚的頭頭兒。眉梢似劍,冷顏冷麵。她又擺手,“不必為難,我隨意熬過這一夜。”
“過去也沒什麼,住一晚罷了。”韓肅話少,每說出來卻又都不容人駁他。蘇一有些不知所措,再轉頭瞧向小白,他臉上已吃酒吃出了紅意,飄著兩朵粉雲一般,襯得臉色極為好看。他拍拍蘇一的肩膀,打了個嗝,“幫你安排下了。”又說:“今兒得虧我換了勤過來尋摸吃的,否則你要挨凍一夜。得虧我,是以片子坊吃茶,要請我兩頓。”
蘇一撓額,“還是不麻煩了吧……”
“已經麻煩了。”韓肅瞧她一眼,再無話。
是以,蘇一隻能隨他回去歇了這一夜。
招待的又是軟被香褥,府邸上也沒公雞打鳴,這一睡便是五個時辰,醒來時天兒已近晌午。她跳著腳兒套衣衫,開了門有身著青衫背褙的女孩子打水來服侍她洗臉。這可生受不起,蘇一忙接了銅盆巾子,自己抹洗了一番,又照常綰起簡單髮髻來。
要走也該辭了客人,她問那女孩子,“韓總管王府裡去了罷?”
女孩子搖頭,“這一日休息,在家呢。”
原想著不在也便不辭了,這會兒在,卻也不想當面辭去。她有自知之明,不能睡了人家房舍一夜再白佔了人家時間,惹人生厭。誰記得她是誰,權做個要飯的一樣發一回善心罷了。因叫那女孩子若他問起來便回句話說她走了,若不問也便罷了。如此,自己先抱包裹跑了。
出了府邸角門,大舒了口氣。瞧著今日出了日頭,明白透紅的一輪,正懸在當頭上,再急也不成了,橫豎都要挨師父的罵。她動身要走,瞧見大門裡又出來一人。那人一身淡灰深緣兒衣袍,外頭披著月白大氅,領沿兒上密密的白兔毛託著一張如畫如刻般的臉。日頭灑下的光暈在他身上籠了層金邊,貴不可言的視感。
蘇一覺得小白生得好,這人卻比小白生得還好,只年歲大了些。沒有生嫩氣,素淡卻矜貴。她又心生感慨,唸叨著什麼人與什麼人來往,想起一句詩來——“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也不知稱不稱這意思,瞎唸叨唸叨罷了。在她那一方天地裡,哪裡能見著這些人物。周安良那樣兒的拎過來,提鞋也不配!
她兀自瞧著人發痴,那人卻已到了她面前,開口問了句:“昨兒借宿在此的姑娘罷?”
那聲音帶著空闊遼遠之意在她耳朵彈開,蘇一醒了神,要抬手擦口水,先問一句:“你與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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