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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小小姐的頭,壓彎了些她的辮子,“這是青鳥。會傳雲外信的青鳥。”
我心口一震,提筆的手抖了下,一滴墨點在紙面上,將“情”字暈開。
“昨晚有急事,回了汜陽一趟。上回與你說起的琉璃青鳥便是此物。”他眉眼仍有未化去的風霜,雙眸熬得通紅,此時正攤開掌心,對我淺笑,“買來送給你玩。”
晶瑩剔透的琉璃,通透潤澤。青鳥于飛,雙翅柔展,目中一點未消雪,如淚盈眶。
小小姐可憐巴巴地將他望著。不,準確說來,是可憐巴巴地將他手中的琉璃青鳥望著。我想我這般上了年紀的人,實在不好和她個小年輕爭什麼玩物。
“她想要的話,就送給她罷。”我低頭揉了暈墨的紙,隨口回道,“我都快要大她二十歲了,還和她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賭氣不成?我又不是小姑娘。”
此話脫口,我隱約覺得似曾相識。抬眸看向他,他臉上的笑意如冰雪消融般消弭無蹤。
我望著他,斟酌片刻後輕聲道,“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是當年那個蠻不講理的姑娘家了,這幾年我學著豁達了許多,且我在柳州的竹舍中有許多這樣的小玩意,實在不必和一個小姑娘爭。”
好半晌靜謐無聲,屋內的氣氛莫名蕭索。冷風灌進來,我打了個哆嗦。
就見他轉身關上窗,背對著我默了許久。待再轉過身來時,已恢復如初,蹲下身,將琉璃青鳥交給小小姐,淺笑道,“要去謝謝姐姐,這是她送給你的。”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要鄭重地謝。”
於是,小小姐為了表示對我的感謝,決定帶我和景弦去橋頭新開的一家糖餅鋪子,並掏她和哥哥的小腰包給我們買糖餅吃。企圖用感謝我來掩飾她自己想吃糖餅的事實。
就在我估量著她今日進食多少甜點時,景弦已欣然應允。好罷,我也好久沒有吃過雲安的糖餅了。
然而世事極力證明,糖餅它沒那麼容易讓我們吃到。
“橋頭好多人。”我遠遠望著橋邊擠滿的人群,微皺起眉。
景弦隨意拉住身旁跑過的人問那頭情況。
那人道,“說是有一對夫妻今早上開始就在那裡賣治風寒的良藥呢。他們帶著個兩歲的小閨女,能說會道地跟說書的似的,可會吆喝了!”
“小閨女?什麼小閨女?”小少爺兩眼放光,欣然抓著小小姐,“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順便把糖餅買回來!”
小小姐眉頭一皺,一句“不同意”沒能說出口就被帶走。我生怕他們出什麼事,趕忙跟上。
“不必擔心,我讓人跟著他們的。”景弦拉回我,又滯澀著鬆開,頓了須臾,才輕聲問道,“出來時小少爺偷偷對我說,方才在房間裡……你在等我?”
我停下腳步看向他,有些遲疑。
他眸光微灼,似有些許力度。好像期待著什麼,滿溢希冀地凝視我。
好罷,雖然我的要求會擾他公事,讓他徇私枉法非我所願,但此時,唯有他能幫到我。我悵惘地嘆了口氣,頷首道,“是。因為我想和你商量,見一見小春燕。”
“……”是否真如我所見,他眸中希冀逐漸消散,繼而被陰霾籠罩,沉沉不可直視,“你等我,只是為了見小春燕?”聲音很輕,語調中透露著他偏執地不相信。
他偏執的反問教我不知如何回答。因為我知道他分明聽得一清二楚。卻又為何要反問我。
就在我二人僵持不下時,遠遠一道輕喚從橋頭傳來。
“咕咕,你跑慢點,娘跟不上了——”
好似有什麼清脆的物什在我耳畔輕敲出“叮鈴”一聲,撞亂我心。我要沉醉在那聲音中,浸入回憶。唯有浸入回憶,逃避現實,方可化解我與他此時僵持之局。
“花官,你跑慢點,我、我快要跟不上了!”
那溫柔的聲音削開風雪,春意漸來。三月楊柳拂面,依稀有“叮鈴叮鈴”地歲月聲,聲聲翹盼。
我呼著暖喉的和風,轉頭焦急催促,“敏敏姐姐你快些!再不趕到陸大哥的船就要開走了!”
第42章 到時候再告訴你
酸秀才被邀去鄰城富戶家中說書賀壽。辰時出發,我拉著敏敏姐險些跑斷了腿,小春燕卻不知去向。以我對他的瞭解,許是藏在哪處好地酣睡。不過,說起來,他近日愈發渾脫,緊要時常找不見人。
唉,莫不是我日日找景弦玩耍,與他的感情淡了?我與小春燕的親情這般經不起我和別人的愛情磋磨的嗎?匪夷所思。豈非真如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