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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也漸漸變得柔軟起來。
他無意間低頭,目光落在雪中那幾行娟秀的字跡上,驚訝地笑道:“紫芝,你還會作詩?不簡單啊。”
“哎呀……”紫芝頓時紅了臉,一時間也顧不得冷,慌忙伸手將雪地上的詩句抹去,“我胡亂寫的,殿下快別看了……”
“沒用的,我都記下來了。”李琦笑容得意,將她的詩一字一句地吟誦出,“‘飛花影裡寂吹簫,寒月那知思夢遙。卻憶雪暗前村夜,漫書彩箋寄謝橋。’怎麼樣,一字不差吧?”
鬢邊的幾縷柔發被風輕輕吹起,紫芝含羞低眉,紅著臉問:“寫得……很糟糕吧?”
“還不錯。”李琦鼓勵地對她說,“你小小年紀就能在詩書上這樣用心,的確難得。只不過,詩歌中唯屬七絕最是易學難工,聲韻格律倒還好掌握,境界卻往往流於空泛。給你提個小小的建議,作詩時不妨記住這十二個字——‘骨氣端翔,音情頓挫,光英朗練’,以己之真情寫詩,方能聲律風骨兼備……”
紫芝認真地聽著,連連點頭,一臉崇拜地看著這位侃侃而談的美少年。還未聽他說完,就見翠微殿正殿的大門被內侍們開啟,壽王李瑁與王妃楊玉環從殿中攜手走出,狀甚親密。李瑁立於丹墀處縱目四望,看到簷下並肩而坐的這一對少年少女,便走過來笑道:“二十一郎,躲在這裡與佳人賞雪清談,真是好雅興啊。”
紫芝忙起身施禮,默默退至一邊,又恢復了往日裡低眉斂首的姿態。李琦也站起身來,輕輕拂去衣袍上飄落的白雪,對李瑁說:“父皇今天要來延慶殿用膳,阿孃讓你們先別急著回家,等吃了晚飯之後再出宮。”
“嗯。”李瑁點頭答應,“那咱們走吧。”
李琦隨兄嫂二人而去,臨走時,又轉頭對紫芝說:“對了,我有一卷校書郎王昌齡的《詩格》手稿,書中寫了不少他關於七絕的心得,頗有見地。你若想看,改日可以去延慶殿找我。”
紫芝欣喜地抬頭,眼眸晶亮,待他離去後才驀然發覺,那一方雅潔如雪的鮫綃絲帕,還被自己緊緊攥在手中。
☆、第17章 儲君
雪漸漸停了,壽王妃楊玉環收起手中的油紙傘,默默跟隨在那二位年輕皇子身後。雪霽初晴,一縷微光從濃雲的罅隙中傾瀉而下,在雪地上映出少年郎並肩而行的身影,一樣的長衣廣袖,清頎俊朗,意氣風發。
皇帝李隆基共有三十位皇子,其中最受鍾愛的就是壽、盛二王。二皇子李瑛雖被立為太子,卻因其生母趙麗妃出身卑微而失寵於皇帝。武惠妃容貌絕美、能歌善舞,且又是昔日恆安王武攸止之女,身為女皇武則天的後人,其身份之貴不言自明。王皇后被廢之後,李隆基曾正式提出立武惠妃為皇后,無奈朝中數位重臣極力反對,上奏曰:“武氏竊國,乃李唐不共戴天之仇讎,豈可以為國母!且太子非惠妃所生,惠妃復自有子,若登宸極,太子必危。”
君臣間幾番激烈爭執,立後之事只能就此作罷,但壽王李瑁寵遇日隆,幾乎已成為皇帝心目中的“嫡長”。李隆基存有廢立太子之心,朝中人盡皆知。
宮城內白雪皚皚,數百名宮人內侍各自在殿閣亭臺間清掃道路,見壽王與盛王走近,皆畢恭畢敬地退避到一旁,躬身迎候。這兄弟二人一路上談笑風生,時而有幾個膽大的小宮女偷偷抬起頭,目光眷戀地追隨著年輕皇子飛揚的衣袂,眼神都不自覺地飄忽起來。
楊玉環安靜地看著,望向自己夫君那溫雅俊逸的身影時,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甜蜜的柔情。李瑁步履穩健,對身旁的兄弟微笑道:“父皇賜給你的那座大宅,我昨日去看過了,比我的還要氣派呢。只可惜阿孃不捨得放你出宮,總想著要再多留你一兩年。”
“宮裡雖不比外頭自在,訊息卻最是靈通。”李琦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父皇昨天召了幾個重臣入延英殿議事,欲以結黨營私之罪廢黜太子,此事你可知道了?”
李瑁微微搖頭,卻又輕笑道:“想必是商議未果,要不然,今天宣政殿的朝會上群臣早該鬧翻天了。怎麼,這事又是咱們那位楊駙馬挑起來的?”
“可不是麼。”李琦笑著回應,“咱們這位好姐夫八面玲瓏,本事可真是大得很,不但摸透了太子的底細,還把鄂王、光王背地裡的憤懣牢騷都打聽得一清二楚,直戳父皇的痛處。若非張九齡執意反對,此事只怕就成了。”
鄂王李瑤、光王李琚皆與太子交好。鄂王的生母皇甫德儀、光王的生母劉才人,皆如趙麗妃一般出身低微,且因武惠妃的得勢而失寵於君王,在孤寂中鬱鬱而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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