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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莞初含糊應了一聲,抱著手巾和衣裳往浴房去,腳步拖得沉,饒是知道這門裡頭與浴桶小間兒還隔了屏風和簾子,依然不由身打了個磕絆,定了定神才推開門走進去。
浴房中燻著浴香,白霧騰騰、水汽繚繞,正是瞧不清,就聽得裡頭懶懶一聲,“進來吧。”
聽著這聲兒像是已經被浴湯泡軟了,莞初一個哆嗦,低頭摳著手裡的棉巾子,“……我不。”
“我沒脫!”
又是這麼霸道,將才吃得汗流浹背的時候那臉色紅撲撲的剛覺著暖些,這一刻怕是又陰了。莞初躊躇了一下下,打起簾子。浴桶裡蒸著熱水,一旁有小架子、還有個小茶桌,只是不知何時抬進了一個竹躺椅,那人只穿了一條棉綢的裡褲,四肢攤開臥在上頭,霧氣冉冉正燻得眉目迷離,這目光一眼瞥在她身上,渾身便紮了刺一樣。
齊天睿正自愜意,瞧那丫頭臉紅得像個熟透的果子,心下想笑,好你個裝相的丫頭!將才那般歡喜,討好著一口一個“相公”,怎的這會子裝不出了?知道羞了?當初扒我衣裳褲子的時候怎的那麼順手?看在將才那一鍋好湯上,便不計較了。眯著眼瞅著又讓她好不自在了一會兒,齊天睿這才拉長了音兒道,“我自己會洗,你給我洗洗頭就行。”
“……哦。”
莞初這才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走到那躺椅跟前兒,把盆架子移在躺椅頭枕旁;挽起袖子往木盆裡舀了熱水,端起來放在盆架上,歪頭瞧了瞧,這盆架子有些低,若是要洗到髮鬢,他還得把頭往後仰,得找個物什墊一下就好了。左右瞧了瞧,見那小桌上的茶盤厚薄正合適,騰了茶盅,拿過來墊在木盆下,高矮正合適。
這才動手輕輕把他的簪子取下,解下發髻,滿捧的髮絲落在懷中,尚未入水便泛著黑緞子似的光澤,髮質硬、難收攏,像他的人一樣不服順。一路遠道來,風塵僕僕,髮髻雖結得緊依然有些打結。莞初一手捧著,一手輕輕梳攏。
“你做什麼呢?怪癢的。”
她沒搭話,手指好是輕柔,他分明感覺到了那難纏的結,卻覺不出一絲一毫的撕扯。微微睜開眼,她站在身側,低著頭仔細地解著他的發,身子好近,女兒嬌就在眼前;玻璃燭燈,水霧朦朦,白淨的小臉上這一小會兒已是薰染出一層薄薄的紅暈,粉嫩嫩的……
“把外頭的衣裳和襖兒脫了吧。”
“嗯?”丫頭一愣。
“熱。”
看他閉了眼,莞初想了想,抬手解盤扣。畢竟這裡頭實在是熱得像蒸籠一樣,更畢竟……夜裡一張床,也只剩了中衣兒,這倒不覺怎樣。
攏順了他的發,放入水中。莞初這便轉身到了盆架這邊正對了他,手心裡和了宮皂和雞卵清,又點了幾滴花露油,抹在他的發上,輕輕揉搓。
齊天睿被熱氣正蒸得愜意,忽地覺著身邊涼,睜開眼,“你怎的跑那頭兒去了?”
莞初詫異,“你躺著,我站在頭裡怎麼洗?”橫豎不能抱著你洗吧?
“架子寬,你站得遠,吃不上勁,扯得我難受!”
莞初瞅了瞅,這盆架是寬,她站在這一頭,還得趔著腰,許是真的弄疼他了。沒法子只好轉回來,依舊站在他身側,這麼著雖是近,卻是不便洗另一邊的髮鬢,墊著腳探了探,左右不得法。
“嘖!笨成這樣!”齊天睿一把握了她的右手腕子拽到了另一側,“這不就行了,洗吧。”
兩手在他兩鬢,他在懷中,一低頭,就是他的額頭……
她架著胳膊,動也不敢動……
好半天,齊天睿才啞了聲兒道,“水涼了。”
僵硬的胳膊像是脫了臼,嘎嘣一聲,莞初輕輕嚥了一口,這才又握了他的發。默唸心經,萬物不見,只專心手下揉洗。
“給男人洗過頭麼?”
“……給睿祺洗過。”
“他哪裡算男人。”
熱氣燻上來,齊天睿不覺倒吸了口涼氣,一路風吹的額頭,將才又狠出了汗,此刻有些發緊,不覺兩指捏著眉心。
“頭疼?”莞初輕聲問。
“嗯,今兒可能回來路上走急了。丫頭,給我揉揉。”
“我不會。”
“會扎不會揉?”
一句話真真要嘔死她……
手從水中順著他的發到顱頂,慢慢揉捏至太陽與百會穴,手指下著力,輕輕啄點。
“莫跟我裝啊,你就這點子力道啊?”
莞初咬牙,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