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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白了他一眼,誰讓你非要把我擺成這副樣子?一用力就要更近,再近不得了……
敢怒,卻絕不能言,至少今夜不能。莞初手下用力,“嘶…”他輕輕噓出了聲,那力道正正合適,難得的舒意。西北風沙烈,江南生長之人頭一次闖入便落下了這麼個毛病,此刻覺著頭頂經絡慢慢疏通,那堵死的痛便順著她的小手舒緩開去。水霧迷離,仰頭她領口上淡淡的青梅枝,一下一下閃在眼中,花露的香掩不住那近近攏著他、親親的女兒香,不覺醉了眼,喃喃道,“不急洗。”
“……嗯。”
揉得他幾是要睡著了,莞初輕輕放開手,又添了些熱水。
“相公,”
“嗯,”沉沉的,他像在夢裡,極緩的一聲。
“明兒……我想回粼裡一趟,成不成?”
“成。”
莞初的手下一頓,竟似沒聽真切,這麼便宜?大年二十九,他竟是問都不問去做什麼就肯放她走?顧不得究竟,攥了一晚上的心忽地就放開,欣喜道,“多謝相公!”
“只不過,我帶了櫃上幾本要緊的帳回來合,”他眯著眼,語聲依舊緩緩的,“想著你能幫我抄一抄,明兒可來的及?”
“這不妨,我今兒晚上就抄!”
“可多啊。”
“我抄得快!”
小聲兒清脆,歡快得似那林子裡早起的鳥兒,一乍翅膀就飛向天際。
齊天睿嘴角一絲極難察覺的笑,“好。”
洗罷頭,他起身泡浴湯。莞初出到簾子外頭候著,聽著裡頭的水聲,心裡盤算著,不管有多少帳,她今夜一定替他抄完!明兒一早就走,去城北尋了那當鋪將金鳳尋回來,若是趕著些,晌午時分許是就能回來,這樣,婆婆跟前兒都不會露怯……
這一泡就是半個時辰,待他洗好換了乾淨的中衣褲出來,莞初拿著將將烘好的手巾轉到他身後踮起腳給他捂幹頭發,又拿了木梳子輕輕攏著,不敢扯著,極小心。
收拾好,齊天睿披了襖,莞初隨在身後,想著趕緊上樓去抄帳,不曾想還沒到門口,他竟轉回身,蹙了眉,“瞧你這汗,也洗洗吧。”
“哦,我不了。”莞初緊著搖頭。
“一股廚房的油煙子味兒,不洗別往我跟前兒湊啊。”
他走了,留下莞初抹抹額頭的汗,今兒夜裡他就是爺,是天大的爺,說啥是啥。
……
窗外起了北風,窗欞子被外頭的樹枝颳得刺刺拉拉地響,難得這麼大的風,院子外頭荷塘上傳來嗚嗚的呼嘯聲,卷著著枯葉狂舞,鬼鬼祟祟的,夜越發深……
銅爐子燒得旺,紅帳紅燭,房中暖暖和和。桌邊兩個人,都是一身白棉緞中衣兒,領口一個是青梅,一個是竹葉;一個披著發,還有些溼漉漉的;一個挽了髻,一隻白玉簪,乾乾淨淨,甚是清爽。
桌上攤開著筆墨紙硯,齊天睿正看著一本薄薄的賬冊,手邊是開啟蓋子的茶盅,冉冉的熱氣。這是幾本不能歸入總薄的私帳,齊天睿一邊合,一邊做著標記。合好一冊就遞給身邊的莞初,莞初照著那標記分門別類登在厚厚的賬簿上。
莞初見過銀票、兌票,卻從未見過票號背後的合賬單,此刻瞧著,甚是新鮮,一邊仔細地抄著,一邊指著幾個字問道,“這是什麼?‘冒月,斟行’”
齊天睿瞥了一眼,“那是暗號。”
“暗號?”
看那丫頭瞪圓了眼睛,清澈的琥珀裡頭燭光閃閃滿是驚奇,齊天睿停了筆,“你想啊,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我號裡開出來的票?如何辨別真假?雖有可靠之人專筆專跡,也難免被人模仿。遂便有這暗號之記。”
“什麼意思呢?”
“這是密押制,如以‘謹防假票冒領,勿忘細觀書章’十二個字做一年十二個月,‘冒月’便是五月;以“生客多察看,斟酌而後行”十個字表一到十個數,‘斟行’便是二十。”
“真有趣兒!”
丫頭樂,一口碎玉小牙,小渦滿滿的,齊天睿挑了挑眉,“有意思吧?”
“嗯!跟琴譜子似的。”
“快抄!”
“哎!”
莞初低頭仔細地抄著,看著那一行行的標註,有明碼的錢兩,有暗號的指示,還有些貨物,又不解道,“油豆?票號也做農物生意?”
“那倒不是。”
齊天睿未再多言,今夜做的帳都是票號私下的買賣,自從漢水改道之後,湖廣之地引來徽州、山西、江西各幫商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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