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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選擇。”
這番話不知是說與她,還是說與自己。
寄虹木然呆立,淚水簌簌。
“二小姐,穿衣裳嗎?”小夏非常不和諧地插話。他回來有一會了,在兩人激烈的爭吵中乖覺地鎖起舌頭,這會趁空檔趕緊把衣裙遞給寄虹。
她返身回艙,重重摔上艙門。
小夏撓撓頭,遞給嚴冰,“少爺,你要的裙子。”
嚴冰丟給他一個“本少爺不需要裙子”的嫌棄眼神,矮身進艙。
心煩意亂,輾轉難眠。上頭那位似乎成心與他對著幹,翻來覆去烙了半宿的煎餅,陳舊的床板盡職地伴奏,越睡不著,上頭響得越歡。嚴冰忍無可忍地敲敲艙頂,“窯火上身啊?”
周遭突然寂靜下來,連艙外輕波微漾的水聲都清晰可聞。
他剛闔上眼,穿透艙板的言語分外響亮,“你說得都對,但我偏不屈服。”
這話像釘子楔入他心底最綿軟之處,痛裡生出熱來。
他更加難眠了。
第二天難得沒用小夏叫他起床。主僕二人吃過早飯,遲遲不見寄虹出門。嚴冰內心天人交戰片刻,起身道:“我上岸訪查瓷商。”
小夏下巴都要驚掉了,“你不是說這趟公差只是裝裝樣子嗎?”這可是少爺頭一回主動辦差呀。
習慣性跟上嚴冰,不料被他拒絕,“你留下……呃……做飯吧。”
竟然不用隨從!不用馬車!這還是他的懶寶少爺嗎?
嚴冰離去之後,寄虹才幽靈般從艙中飄出,紅著眼,散著發,長衫拖地,像個頹廢的女鬼。小夏給她衣裙她便換上,給她飯她便吃,跟她說話她卻不作聲。
他忍不住勸,“二小姐,你別生少爺的氣了,他雖然說話難聽,卻是個大好人。如果不是他救你,你哪能活蹦亂跳地吵架啊!”
寄虹的魂魄終於回竅,“他救我?”
嚴冰回船時便見到一雙燃著火的眸子追著他,撩衣往她面前一坐,“要罵麼?”
寄虹直截了當地問:“你救我於危難,為何只字不提?”
嚴冰剛捏起一塊點心,手一抖掉在河裡,咕咚一聲。他冷颼颼瞟了小夏一眼,直把小夏瞟到船尾搖櫓去了。
沉默片刻,他淡淡開口,“此事非我之功,皆是造化弄人。”轉向船外,一河煙波氳染眸光。
“霽紅瓶進獻入宮時正逢北方乾軍叛亂,太后認為此乃不詳之兆,便有人藉機讒言,借窯變興風作浪。瓷器只是表面,內裡是黨派之爭,即便不是霽紅而是他物,依然會被別有用心者利用,並非全是你的過錯,不必過於自責。”
寄虹如何能夠釋懷?即便此事摻雜了種種廟堂心機,但起因豈非皆源於自己當初的一意孤行?今日想來,評瓷會上嚴冰的那句惡語,原是他用心良苦之言。“你早預見紅釉會生出這些禍端?”
“我哪有此等神機妙算,不過比你多瞭解些朝廷的喜好罷了。霍家之事,我亦覺歉疚,若那時拼力阻撓,雖然紅釉可能就此埋沒,總好過禍從天降。”
“那時我不知你深意,還貶損於你,十分對不住。”寄虹誠懇道:“還要多謝你救我於水火。”
嚴冰說那些小事他並不放在心上,“至於霍家一案的瞭解,也屬機緣巧合。我雖請縣令上書,稱紅釉寓意祥瑞之徵,是大梁之福,但並無多少把握。巧的是之前屢戰屢敗的朝廷軍隊接連打下幾場勝仗,太后滿心歡喜之際看到奏書,也就網開一面了。”
他語重心長,“降禍與拯救皆不是你我可控,說到底只是萬人之上的位高權重者隨口一言而已。我並非故意為難你,只是那條路山高水長,你孤身一人能行多遠?長痛不如短痛,早早放手為妙。”
她的臉龐籠在迷離的薄霧裡,幽遠而寂寥。良久,她忽而嫣然一笑,“無論多遠,我都要走下去,直到不能再前行為止。”
那笑容太惹眼,晃了他一整天。
回到青坪,寄虹繼續東奔西走湊錢,但到月底依舊未能湊齊,只能眼睜睜看著霍家窯廠被豎欄加鎖。那晚她獨自在巨大的鐵鎖外坐到夜半,無邊夜幕下,身影蕭瑟。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城,卻發現家門外,一襲青衫月下如璧。
嚴冰看看天色不早,只得壓下火氣,“跟我來。”
深更半夜,不熟男子,然而她什麼都沒問就跟他去了。
站在霍宅門前,寄虹迷惑不解。
嚴冰小心地撕下封條,拿出一把鑰匙開啟門上的鐵鎖,“鑰匙是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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