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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下此狠手?”
郝老頭指著焦泰,“喏,就是他給了錢。那天我收拾刑具房,後牆緊挨著值房的後窗,親耳聽見的。”把兩人當時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其他獄卒附和,“有次捕頭喝多了吹噓過。”
“是捕頭拿了他的錢,小的們一個子兒都沒拿,都是被捕頭逼著乾的,求縣令饒罪啊!”
……
天底下絕沒有任何事能夠真正神鬼不覺。
焦泰豈肯坐以待斃,“嚴冰,你分明被霍家女子迷惑,公報私仇,羅織罪名,陷害無辜!”
“你結黨營私,獨霸一方,瓷行不容;恃強凌弱,干涉政務,青坪不容;勾結奸吏,買。兇殺人,國法不容!為瓷行、為青坪、為國法,嚴某義不容辭,惡徒不除誓不罷休!”嚴冰疾聲厲色,擲地有聲。
“你……”焦泰心魂大震,方才的鎮定一寸寸剝離,“你、你身為父母官,判案要講證據,憑几個人胡說八道,就要定罪?我……我不服!”
“樁樁件件,眾口一辭,這些人證已足夠將你定罪,還有何抵賴!”
嚴冰的證據網的確稱得上嚴密,卻漏失了至關重要的一環——耗子精。缺失關鍵證人,即便在青坪定罪,也難以透過州府直至刑部的審查,除非焦泰親口認罪。
“人證”之語突然提醒了焦泰,狂喜衝昏了理智,他跳腳大叫,“嚴冰!陰險小人!你知道耗子精畏罪潛逃,故意趁他不在設下陷……”
話聲戛然而止。他後知後覺地想到,“耗子精畏罪潛逃”是官府秘而不宣之事,他本不應該知道。
這才是嚴冰真正的陷阱。
先用一個接著一個層出不窮看似鐵證如山的人證,把焦泰逼到精神崩潰的邊緣,再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不著痕跡地丟擲香甜的誘餌。這招風險很大,但這是在證據不足、耗子精又脫逃的情況下最有可能制勝的策略。
在嚴冰冰冷刺骨的目光下,焦泰感覺身體裡的血一點一點被凍結,像被押上刑場的死囚。
嚴冰向曹縣令深施一禮,“焦泰罪行敗露,依梁律,買兇者與殺人者同罪,數罪併罰,當處斬首,懇請縣令為民除害。”
寄虹衝入廟中,在嚴冰身旁跪下,靜寂的廟宇只聞她以額觸地的沉重聲響。“求縣令伸冤!求縣令為家父伸冤!”
曹縣令是有些不悅的。他並不喜歡被當做棋子的感覺,此時才發現嚴冰並非容易拿捏的物件。然而此刻騎虎難下,何不一箭雙鵰,既推出焦泰做替罪羊,又拉攏霍家這個準新貴?於是順水推舟地一番慷慨陳詞,命衙役將焦泰押下。
衙役剛要去抓,焦泰突然掙脫,發瘋般衝向寄虹。嚴冰大驚,顧不得眾目睽睽,一把將她拉到身後。
那一刻,不管即將到來的是刀、是火,還是瘋狂的野獸,他完全沒有考慮,唯一想到的是絕不能讓她受傷。
所幸衙役反應很快,不待焦泰近前,便一擁而上將他壓倒在地。倒地時,他的額角撞上石案一角,在不知多少手腳的重壓下,他艱難抬頭,頭頂,窯神像端立於石案之上,一如既往平靜地俯瞰眾生。
他聽見寄虹冰冷的聲音,“神明有眼。”剎那悲憤沖天,卻爆發出哭一般的狂笑。衙役以為他瘋了,七手八腳拽起他往外拖。
他沒有掙扎,卻執拗地梗著脖子眼望窯神像,鬼哭般號叫,“你有眼無珠!你不配當神!你為什麼不懲罰霍家?霍嵩使陰謀詭計害我家破人亡,你看不見嗎?你怎不為焦家伸冤除害?你不做,我來做!霍嵩該死,全家都該死!霍寄虹,我做鬼都會等著看霍家遭報應的那一天……”
衙役很快將他拖出廟去,走遠了,山林中卻久久迴盪著淒厲的號叫,怨念一般執著。
明知是瘋言瘋語,寄虹卻像被凍住,焦泰對她殺父般仇恨的目光和叫天不應的“陳情”在她腦中盤旋不停,捲起驚濤駭浪。
曹縣令對其他人小懲大誡,並當場將霍宅判歸霍家。
一年前禍從此地起,一年後仇在此地終。
寄虹心中最後那根刺終於連根拔起,但她絲毫不覺興奮,只感到疲憊,深深的疲憊。
寄雲悲痛欲絕,被聞詢趕上山來的玲瓏伍薇送回家去。寄虹強撐著精神應付殷殷關切的眾人,人群散盡時,她獨自站在廟外,只覺茫然。
大約是子夜了,正是夜最深、山最靜的時辰,漫山的瓷燈轟轟烈烈,擊退沉沉夜霧。
有人從身後走來,語聲輕柔,“燈總如是,越黑暗,越輝煌。”
他同她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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