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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釘,肉中刺。
大儒微訝,腦中反覆迴響她的話,一言不發。
安靜許久之後,一名學子弱弱地問道:“那敢問張氏之亂平定後,靈帝及朝臣猜忌問罪,你當如何自處?”
丹薄媚冷冷地笑了,眼中閃動莫名的興奮:“我以為靈帝最好的舉措是大加封賞。彼時我剛剛平定一場禍國大亂,民間聲望滔天。若此時問罪,則寒了隨我出生入死的軍士之心,也寒了剛剛解甲歸田的張氏大軍的心,更寒了意圖為君分憂的學子之心。這時候我被逼無奈,只能擁兵自重,想必靈帝固守皇宮,手無實權,應該翻不出多大的浪來。而面對如此昏君,百姓也能理解擁戴於我吧?”
眾人驚愕。
他們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她此舉一開始,就根本不是打算為靈帝分憂,而是以自身最大利益為出發點,目標本是亂中取勝,自立為王。此子若生於太平盛世,是禍非福,但若生於這亂世,恐怕……能迅速崛起。
王唯安與白月真二人凝視她許久,終於也覺得這是個狠人,手段夠絕,之前倒沒發現。
大儒恢復平靜,令她落座,並不評價她的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多看了她幾眼。
丹薄媚筋脈又開始隱隱作痛,她咬牙強忍著坐下,忽地感應到坐在一旁的年輕人轉頭來打量自己。於是也皺眉偏頭,看到這人五官秀麗,對她微微一笑,無聲說道:“你逃不掉宮廷的追捕。”
☆、第16章 天香引
秀麗的輪廓,平滑的頸項。
這個人是一個姑娘。太學宮中,有女學生也極正常。亂世人才輩出,諸國任用賢能早已不拘男女。
丹薄媚定定地盯緊這個人,翻湧的痛意使她神智恍惚,可她又清晰地知道她不能沉睡。這個人的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與那些追來的殺手是一路人。想必他們也已知道她的下落,甚至即將趕到。若非如此,這個人不應當在此時對她說這樣的話。
在沒有抓捕把握前,想必他們不肯打草驚蛇。
她應該怎麼辦?她沒有辦法。她早沒有反抗的力氣,眼下又雪上加霜,劇痛令她連逃跑的資格都失去了。
應該束手待斃麼……
丹薄媚難看地對敵人笑了笑——被動不是她的習慣。
“我說過,我不是闖入宮廷的人。”她聲線壓得很低,然而四周的學子卻忽地回頭,神色各異,彷彿都聽見了她的話。
丹薄媚茫然一驚,手心微微出汗,分不清是因為劇痛還是突如其來的緊張。但她下一瞬明白,原來是監堂先生唸到了她的名字。
她劍走偏鋒的答案透過考試,得以爬上山頂,進入太學宮。
此時此刻此地,這件事一點也不值得她高興。
先生繼續念別人的名字,學子們又轉回去。一旁的殺手姑娘才冷冷地微笑道:“別和我說這個,我只聽命令列事。我收到的命令,是把逃犯拿下。至於你是誰,不是誰,對我來說不重要,也無所謂。”
丹薄媚平靜點頭,不再多言:“好。看你的本事。”
她突然起身,上前同先生低語幾句,不緊不慢走出考堂。她不太舒服,倒是實話,只是她並不去出恭。
快步轉進一條小路,丹薄媚掀起裙裾便匆匆向前疾奔。小路兩旁雜花明豔葳蕤,一直開到未知的盡頭。她跑過了小路,相鄰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泛黃的枯葉從她青袍上飄零落地,褪盡了身後婆娑的竹影煙雲。
她喘息中嗅到隱隱的殺氣。
一道九節鞭突兀破空而來,“唰”地襲向她的後背。丹薄媚順勢滾地躲開,再回頭時,那道承受鞭力的竹子喑啞一哭,悵然倒地。
一樹日光映在她的眼底。不是麗色,是血色。
“你逃不掉的。”殺手姑娘拖著九節鞭徐徐逼近,逶迤的長鞭上有倒刺,劃過時腐葉生出刺耳的音律。這人面上猶有冷冷的嗜血的微笑,道,“我聽說你連闖後梁十神陣與唐宮九重禁門,重傷至此竟還未死,實在令人感慨。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丹薄媚沉默須臾,抬頭與近在咫尺的女殺手對視。
女殺手看見她露出古怪的笑意,心底一涼,有了不好的預感,立刻伸手去抓她——
剎那頭頂陰影罩落,似有開天闢地的大手泰山壓頂而下。女殺手反手狠狠一鞭擊向空中,大手依舊不散,直面而來,抓起此人如同抓住了螻蟻魚蟲,漫不經心地拋向來時小路。
“噗——”女殺手轟然落地,勉強以手撐地意欲爬起,卻猛然噴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