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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幾聲喝彩,石參政的官轎當場被掀翻於地,氣勢洶洶的民眾漸漸包圍逼近石參政一行二十餘人。
虧得在河邊,那些隨從護衛石參政且步且退,死力保著石大人下了河埠石階登上官船。最終沒有發生三品官員被群毆的悲劇,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隨即官船迅速撐開,倉皇沿運河望北而去,總算是擺脫了暴民糾纏。至於來不及上船的隨從,被逼的只好紛紛跳水自救。
全副的參政儀仗都丟在岸上,被砸的七零八碎,散落一地,狼藉不堪。就連那翻在地上的官轎也被點火燒了,熊熊火光在民眾的高聲歡呼裡照亮了傍晚的楓橋,以及李推官哭喪的臉皮。
石大人回去肯定要上奏朝廷彈劾他,不知道大明律令中,府推官帶領民眾毆打上司參政分守道是什麼罪名…杖責?徒刑?流放?充軍?絞監候?斬監侯?立決?大辟?凌遲?
一件事兩張嘴,全看誰聲音大,其他書友正常看:。從另一方面看,又何嘗不是石大參專橫跋扈、暴虐欺人而引起民憤呢?李佑自己不中用,沒有話語權,只能到城中連夜四處討救兵,意圖找幾個聲音大的。
他先去了趙府見趙良禮。這回漏子不小,想著求趙良禮幫忙在趙良義面前說情。對於搶了位置的石大人,趙二老爺應該有芥蒂罷,或許可以抬出來幫腔。
此時趙良禮正在府內某側院廳堂內,指點著七八個年輕女子吹拉彈唱,十分怡然自得。看見李佑謔道:“李大人不是匆匆掛冠而去了?為何今夜又突然匆匆到訪。”
“特請趙大官人救命來也。”李佑連忙說出來意。
趙良禮並不知曉今日的楓橋騷亂,只道李佑害怕不能復職,“這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我也正要尋你,眼看春日漸至,今年蘇州花魁之會…”
李佑這時候哪有心情扯什麼花魁不花魁的,“在下惹下禍事了!今日新任分守道上任,到了府城。”
趙良禮微微提起興趣道:“傳聞中那位大人嚴介剛直,莫非你見過了?”
“見過了,在碼頭上被石大參痛斥一頓…”
趙良禮捧腹大笑,“定是你又作出了什麼驚人舉動,惹得他老人家不痛快。他和別人不同,極是看不慣你我這樣的。但僅僅是訓斥而已,也不必杞人憂天。”
“而後四邊民眾對此不滿,為維護在下,百十人對著石大參謾罵不止。”
趙良禮狐疑的看著李佑道:“當真如此巧合有這麼多人聚集?還都護著你?是你背後弄鬼罷?”
“天地可鑑,在下何德何能有這個膽量,其他書友正常看:!”李佑繼續說道:“再後,石大參的隨從動起粗,場面就亂了。”
趙良禮砸拳道:“那必然壞事了!”
“不錯,民眾暴動,將石大參一行打回船上逃了,又燒了官轎儀仗。”
聽到這裡,趙良禮啞口無語的看著李佑。拱拱手錶示佩服,這位先生你好厲害。
李佑求道:“二老爺那裡…”
當即趙良禮帶著李佑去二兄那兒。與趙良禮截然不同,趙良義這時正坐於一丈方圓的小小雅室裡,品茶看書,見了李佑善意的點點頭。
聽到事情經過,趙良義頓感哭笑不得。他得不到蘇松道職位,要說懊惱是有的,但這怪不到石綸頭上去。前些日子收到兄長書信,得知阻攔他的不是別人,恰恰是趙家老大,任都察院左副都御使的趙良仁。
這又牽涉到另一些秘情了。都察院的掌門人左都御史年老致仕,趙良仁作為副都御使,正全力謀求借此機會更進一步。這事比趙二老爺兼任分守道重要得多,在此狀況下,趙良仁擔心弟弟回鄉任官引起非議,影響他扶正的大局,便大義滅親掐斷了趙良義的美夢。
雖然知道自己失去分守道職位與石綸石大人毫無關係,但趙良義聽到石綸如此狼狽而逃,不禁也產生了一絲絲的幸災樂禍。
不必諱言,這也是人之常情。但趙二老爺隨即壓下快意,自省一番,默唸了幾句躬自厚而薄責於人之類的君子格言。
李佑並不清楚種種內幕,緊張的看著趙良義。
“李大人,實不相瞞,此事我有為難處,不便與你開脫。”趙良義坦誠道。
確實也是這樣,他大哥趙良仁正處於關鍵時刻,趙二老爺必須要謹言慎行,以免壞了大事。參政被打跑可謂是大動靜,他更應該避嫌,免得別人懷疑是他背後指使的。若幫李佑說話,肯定要招來非議,實在得不償失。
離開趙府時,李佑滿懷失望,神情沮喪。送行的趙良禮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