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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也實話實說道:“實不相瞞,本司有了這五十餘人,剛好夠個卓異。這個機會實在難得,今後未必再有了。”
說起這卓異考語,的確很難獲得,條件苛刻的很。稱職可以造出來,但卓異都是要靠撞大運的。對於巡檢來說,一年捕盜二百,不是那麼容易。要不是李佑運氣好,臨近考計時抓了五十多個府城無賴,又有老丈人打下的不錯底子,他哪敢去奢想卓異考語。
潘巡檢勸道:“你我這些巡檢,一做便是終生,難有升遷之望。老弟即便有個卓異,也是隻能擺著看的,未見有什麼實用。何不幫了本官這一次,今後大家可互通有無,彼此照應。你那老泰山也是如此說的。”
從常人角度來看,說的很有道理,李佑心道,不過你這老家雀安知鴻鵠之志哉,這個卓異又不是給巡檢職位的,是給我本人的。
但出於官場人情也不好隨便推掉,以後說不定還得去求到人家。忽然想出個主意,開口問道:“貴處何日考計?”
“三日後。”
李佑大喜,這樣就不用為難了,感謝上輩子有網際網路這個東西,書迷們還喜歡看:。“我有一計!本司是後日考計,事畢你可差遣兵丁船隻前來本司,連夜將這些人犯秘運至貴處看押,考計時便可充作你司人犯。你那裡靠近府城,他們被押過去反而省了回家路程,仔細說清楚,叫他們老實配合即可。”
潘巡檢聞言也道:“善,如此也好。今日匆忙,事成後為兄在縣城設宴感謝!”
送走了潘巡檢,李佑就派了兵丁出去捕魚。又看看官署無事,日頭偏西,便上轎回家。
自從搬到縣城後,從家到巡檢司單程要用半個時辰,路上李巡檢坐的十分辛苦,腰痠背疼。
李巡檢到了家門,值事的門子稟報說關姨娘有事等他,又說今日有個關老員外來找過關姨娘。
這關老丈人有什麼事情?李佑到了後院便往關繡繡的南廂房而去。才進屋,就看到關繡繡竟然跪在地上迎接,真把李佑給驚著了,什麼大事情能叫她這樣的女子跪下?“這是何意?有話起來說。”
關繡繡卻求情道:“懇請夫君饒過妾身的父親。”
李佑似有所悟,看來這便宜老丈人又不消停了,這個愣頭老到底有沒有點腦子?他知不知道區區一個普通商人根本鬥不過李巡檢的。心裡不由得嘆道,為何自己這倆丈人都這樣叫人不省心啊。
“你先起來,他要如何?”
關繡繡沒有起身,“妾父夥同崔監生去告了夫君。”
李佑聽得摸不著頭腦,“崔監生又是何人?”
原來這崔監生是當初關老員外極力想嫁女結親的那個人,關老員外分不清監生舉人區別,心裡便把崔監生當舉人了。其實崔監生不過是個秀才,三十多歲時,前頭幾個歲數大的都不願意舉貢,所以排序到他,便舉了貢監到南京國子監讀書,人稱崔監生,其他書友正常看:。
話說當了國子監的監生,也是初步具備了做官任職的資格了,雖然流品上比進士差的遠,只能充任各種低品雜職,那個被李佑視為奇葩的王老同知也是這樣的出身。但依照制度,選拔出的監生做官之前,有個在官府歷事若干年的必經程式。
崔監生已經在南京刑部、大理寺歷事四年了,如今已是三十九歲,該著出監做官。但想選個好位置是需要花錢運作的,崔監生又不是個富裕的人。正好他妻子死了幾年,就想著回鄉找個富戶結親續絃,賺一點嫁妝拿去運作官職。
以崔監生這區區秀才功名、三十九歲的老監生身份,還是個鰥夫,真正的高門大戶哪裡看得上他。不過也不是沒人要,被沒什麼見識的小財主關員外相中了。
在關員外看來畢竟崔監生是個馬上能做官的讀書人,女兒一嫁過去就是正房的官太太。對於關家這小商戶身份來說,很難找到第二個把女兒嫁給官員為正妻的機會了,年紀大些也忍了,若真是年輕得志的也輪不到自家女兒。
關員外和崔監生有點一見鍾情一拍即合的意思,但崔監生始終嫌棄關家應承的嫁妝少,不敷使用,遲遲沒有答應婚事。所以關員外才會鋌而走險,販運大批私鹽牟取暴利。這不知是悲劇還是喜劇的結局看官們都知道了,被那大半夜閒得無聊的李巡檢逮個正著。
卻說那崔監生,正作著財色雙收的美夢,卻見關家沒了動靜,本以為在他故意擠兌下關員外籌集嫁妝去了,沒有想到別處。然而近日卻得知了一個令他震耳發聵的訊息,關大小姐去給李巡檢當妾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