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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歇的遲,一夜翻來覆去,做了好些怪夢。
夢中不知今夕何夕,直到門扇被胡亂拍動,有人道:“和玉仙長!”又有人喚道:“小師姑?”
薛翃起初還以為是在夢中,眉頭緊鎖,翻了個身猛然醒來,轉頭看向門口。
天色已經大亮。
***
次日,鎮撫司江指揮使入宮。
江恆進養心殿的時候,正好田豐從裡頭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田豐忙先笑道:“江指揮使來了?主子正等著您呢。”
江恆道:“田公公這麼早,又是滿面春風的,有什麼好事兒?”
“您可說笑了,”田豐很謹慎:“不過是替主子當差罷了。”
若換了別人,田豐自然只賞一個白眼。但江恆是正嘉跟前頭一號的心腹,內廷這些太監們也都不敢小覷他分毫。
田豐四處看看,湊近了低聲道:“昨兒麗貴人給砸死的事兒,查到了一個人。”
“哦?這麼快,是誰?”江恆問道。
田豐道:“奴婢查到事發的時候,本該在萬安殿的陶真人的大弟子蕭西華,偷偷摸摸地離開過萬安殿,而且在距離麗貴人身死不遠的地方,恰好有宮內的人撞見過他,您說巧不巧?”
江恆挑眉:“果然是巧。不過這個人身份特殊。皇上怎麼說?”
田豐面露疑惑之色,說道:“主子的反應有點怪,方才只說知道了,並且讓奴婢不再查下去。”
“這個不怪,畢竟是陶真人的弟子,牽扯進來很不好。”
田豐點頭:“說的也是。不過……至少此事算是交差了。”
江恆笑道:“您可是順順利利地交差了,我這兒還沒懸在半空呢。我先進去了。”
田豐也知道他正在查那刺客的事兒,本想自個兒說完,再跟他打聽打聽,沒想到江恆說走就走,田豐無奈,只好先去了。
江恆入內拜見皇帝的時候,正裡頭郝宜在給皇帝梳頭。
郝宜握著皇帝那青緞般的長髮,一邊小心地梳理,一邊說道:“這一大早兒,寧康宮的人就去放鹿宮請了和玉仙長過去,原來昨晚上寶鸞公主發熱,早上起來還昏睡不醒。太醫先去看過,說是受了驚嚇所致。”
正嘉漠漠然聽著:“這都是皇后的本事。寶鸞的病本大好了,平白又受了那場氣,偏沒有人給主持公道。”
郝宜見他搭腔,便又接著說道:“是啊,公主小小年紀,也可憐見兒的,昨兒受了氣候,麗貴人又死的巧,只怕更是多害了一層病了。幸而和玉仙長是個體貼的,醫術又高……”
說到這裡,偷偷往前打量了一眼,見皇帝眉眼舒展,無怒無喜。
郝宜便停了口。
正嘉瞥著他道:“怎麼不說了啊。”
郝宜笑道:“奴婢又多嘴了,再說下去怕主子惱。”
“不該說的你亂說一通,該仔細說的你偏不說了,”皇帝威嚴清肅的臉上,浮出他獨有的半是譏諷半是寬容的笑,哼道:“朕看鄭谷當年真是瞎了眼才收了你當徒弟,他走了,倒是留你在朕跟前兒,時時刻刻地氣朕。”
郝宜聽到這裡,心怦怦亂跳,終於孤注一擲般大膽說道:“主子若是記掛著師父,為什麼不叫他回來伺候呢……”
話沒說完,正嘉已經半闔了眼,臉色微冷。
郝宜噤若寒蟬,忙低下頭,將他的金冠小心戴好。
外間,江恆故意把腳步放重了些,站在門口道:“臣江恆求見皇上。”
“進來吧。”正嘉站起身,舉手撩了撩自己的頭髮,又抖了抖衣袖,那裡有一角不知為何捲了起來。
郝宜忙跪在地上,給他將袖子整理妥當。
皇帝又吩咐:“把這夜合香撤了,窗戶都開啟!通風之後再換甘松香。”
郝宜麻溜地跑走行事。
江恆入內跪在地上,正嘉走到銅鼎熏籠旁邊,伸手試了試,問道:“刺客的事兒查的怎麼樣了?”
“回皇上,昨日的刺客,沒有留下任何活口,作為憑證的只有他們動手時候喊的那句,倒是有許多人聽見了。”
“然後呢?”正嘉回頭看他。
江恆道:“昨兒臣讓人把六具屍首帶回了鎮撫司,一寸一寸的檢視,發現這些人好像真的是出身軍伍。”
正嘉濃眉一蹙:“是嗎?從何處看得出來?”
江恆道:“第一,這些人身上貼身的裡衣,是隻有北地才出的粗織麻布,而且是北軍中統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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