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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裡空空如也,並沒什麼人影在,薛翃緩緩地吐了口氣。
並沒有忙著去解衣裳; 只是重在桌邊坐了,心底腦中有著太多的事,重重疊疊; 又無比沉重; 讓她不知從哪一件開始細想。
抬手在眉心輕輕揉過; 心底卻浮現在省身精舍內; 皇帝低頭幾乎蹭到她的額頭說:“這可是朕頭一次這樣服侍人。”
他笑道:“朕何止是心疼。”
精舍門口; 她從雪中進殿,他牽著她的手到嘴邊呵氣,那樣帶些孩子氣的動作,問“暖些了沒有”。
薛翃撫著眉心,想將所有凌亂的假相揮去。
好像是察覺了她心情躁動,水晶缸裡,太一緩緩遊向前,肥嘟嘟的頭撞在魚缸的邊沿。
軟軟的魚體給水晶缸彈了回去,太一發現薛翃並未留意,便不屈不撓地又游過來往前撞。
好像要撞破水晶缸跳到她跟前兒似的。
幸而薛翃察覺有物在眼前亂動,轉頭一看,正好見到太一給水晶缸彈的倒回,大概是沒了力氣,整條魚在水裡翻了個身,又艱難地撲騰著遊轉回來。
簡直憨態可掬。
薛翃本滿心煩惱,見太一如此賣力而好笑,不禁啞然失笑。
“你在幹什麼?”她抬手輕輕地叩著魚缸:“難道是嫌這裡地方小,你覺著無趣嗎?”
太一見她看向自己,這才半伏在水面上,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話,也像是餓了要吃東西。
薛翃忙去桌上拿了點桂花糕,拈了幾塊丟進去:“這幾日忙的發癲了,幾乎忘了太一,真是對不住,改天再給你弄點浮萍。”
太一隻吃了一塊兒指甲大的糕,便又定睛看著薛翃。
薛翃幽幽地嘆了口氣,仰頭喃喃道:“我今日回了高府,本來我想,也算是替你盡點孝心,可是去了才發現,高家的人,並不怎麼待見,要麼也是各有所圖。只有老太太……”
太一瞪著雙眼,靜靜浮在水裡,幾乎忘了游水,緩緩地從水面沉落到底,才又驚覺似的拼命地游上來。
薛翃想了會兒,轉頭看向太一:“高老夫人的病,有點蹊蹺,火邪閉塞太甚的話,容易導致神志不清,我看那些人似乎有隱瞞之意,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吧。”
體內火邪過盛,容易令人神智昏聵,作出有異於常人的舉止,俗稱“失心瘋”,這次若不是薛翃及時發現大夫診斷有誤,再多一段時候,高老夫人病入膏肓,要救回來也是難的。
而堂堂地誥命夫人患瞭如此瘋病,傳出去的話,連整個高府都會顏面有損。
另外還有一件更要命的,興許還會有那些居心叵測的人趁機橫生枝節,譬如——長輩患了瘋病,誰知道會不會整個家裡都有這個根兒呢,不管這話真假,只要傳出去,勢必會大大地影響到高家子孫的婚姻嫁娶。
所以沈氏等人不敢張揚,更不想讓薛翃診治,正是怕她跟高家不是一條心,不知輕重地嚷嚷出去,連累到高府。
薛翃自言自語地說了一陣,見太一是一副愣愣怔怔聽得樣子,不禁又笑了笑。
“你放心,我給老太太開了藥方,只要好好地三副藥吃下去,症狀會大為減輕的。”薛翃笑道:“我是不是很不錯呀?”
太一彷彿聽懂了似的,原地轉了個圈兒,好像在替薛翃高興。
薛翃看著太一歡快的樣子,卻又想起另一件事:“今天的那些刺客,既然不是連城的人,卻不知是何方神聖藉著他的名頭。”
薛翃凝眉想了半晌:“若不是衝著皇帝,那就是直接衝著我,那必然是我在宮內得罪的這些人了。麗貴人偏巧今日不明不白死了,另外卻還有康妃,以及……”
康妃夏英露雖是得罪了她而落敗的,但薛翃當時已經跟夏太師把話挑明,以夏太師的為人,絕不可能在這會兒做這種打眼的事,畢竟皇帝不是好糊弄的,一旦事敗,就會連累整個夏家。
那麼剩下的,好像只有一個人了。
想妥當後,薛翃打了個哈欠。
出養心殿的時候,本想回來後再洗個澡,但時候已經不早,放鹿宮的弟子多數都已經睡下了。
如果還要水的話,倒是可以使喚新送來的幾個宮人,可他們都是養心殿那邊的眼線,她的一言一行只怕都會無一遺漏地傳到正嘉耳中。
今日畢竟發生了太多的事,疲倦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
薛翃起身,先把小茶几挪到自己的床邊,又將水晶缸抱到茶几上,這才上榻安睡。
這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