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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停在半空的筆登時一頓。
宮燈中靜靜燃燒著的蠟燭,忽然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片刻間綻放出一片搖曳不定的火光,將整個宮燈點綴得格外明亮。也忽閃忽閃的,將云溪臉上本來就擰成一團的眉,和剛剛才覆上的一層冰霜,照得格外清晰。
凌翠心裡一緊,知道自己不慎說錯了話,眼睛微紅,連忙跪下:“奴婢知錯!梁賊奪權謀國害死先皇,恪將軍助紂為虐,恪將軍,他早就是公主不共戴天的仇人!”
兩人看不見的地方,紅色的燭淚緩緩流下,彷彿流淌進云溪的心底裡。
火光撲簌簌又閃躍了幾下,終於嘆息一聲,歸於黑暗。
周圍一片寧靜,云溪有些許茫然。
她嘆了口氣,把字條連同硃筆一同丟進熄滅的宮燈:“心有明兮而不亮,偏偏有心向暗黑。此燈寓意不祥,拿去丟掉!”
這時門外突然細碎而雜亂的腳步聲,云溪聽見褚衝大聲喊道:“屬下參見王爺!”
凌翠臉色微變,趕緊抱著殘燈退至角落。
眨眼的功夫,另一盞明亮宮燈由遠及近亮起,卻是元燾一身墨黑錦服提燈走入,將黑作一團的雲宮主殿,重新帶回光明。
“心有明兮而不亮,偏偏有心向暗黑!”
元燾順口稱讚:“好詩!”卻將目光兀自在云溪身上瞟來瞟去。
原來前些日子西院庭前半日成林,遮擋效果簡直不要太好!
元燾一開始看不見云溪和西院在眼前晃悠,還挺得意。可得意過後,卻總琢磨“醜妻她在幹什麼?”
於是開始盼著云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懇求自己把竹林移走。
誰知一連七日,連雲溪的影子都沒瞧見。
到了今晚,他實在沉不住氣了,便決定善心大發地前來看看這醜妻的死活。
熟料才繞過竹林,大老遠地就看見屋內燈光撲簌閃滅。
要知道黑暗中不能視物,倘若有人不慎摔傷,王府還得承擔醫藥費!
故而元燾這才大搖大擺冠冕堂皇地走了進來。
眼見到云溪安然無恙,並沒有短胳膊少腿,元燾擱下宮燈,拿捏了個架子地坐好,又輕咳兩聲,轉移了話題:“此詩乃何人所作?倒是和眼前的光景有幾分相稱。”
此時云溪一顆心都在先前那包裹了幾張字條和硃筆的宮燈上。
她見元燾附庸風雅也沒多想,隨口回答:“妾身無心插柳,讓王爺見笑了。”
話音剛落,就見凌翠已另提了一盞宮燈走了進來。
凌翠擺好宮燈,垂眸點頭朝雲溪頷首致禮,亦是傳遞某個資訊。
云溪頓時會意,將高高懸著的一顆心放下。
元燾這時微微挑眉詫異:“你會賦詩?”
云溪訕訕地掩口尬笑:“只是略微識得幾個字罷了,妾身豈敢在王爺面前獻醜!”
然而心裡卻暗暗叫了一聲:糟糕!
按照她的戲文字子,自己應該是一見到元燾,就主動投懷送抱求恩寵!
而不是這般談論詩詞!
掃了眼窗外幾乎快成正圓的滿月,云溪頓時有了主意。
她主動給元燾斟了一杯茶,衝元燾眨了眨眼睛,拋去足以令他此生難忘的第三記媚眼:“妾身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
元燾渾身一慄,登時又想起自己大婚夜被她在酒裡下了迷藥放倒,登時看著那杯茶猶如燙手的山芋,接過來,順手就放在桌上。
見狀云溪使出第二記殺手鐧:“眼下天色已晚,王爺不如今夜就在此安歇?”說著,挪動碎步走到元燾身畔,就要幫他除去外袍。
元燾蹙眉,總覺得云溪舉止有些輕浮。
但鑑於物件是自己,也就勉勉強強接受了。
他不悅地撣了撣剛剛云溪手指觸碰過的地方,沉聲道:“今日並非十五!”
云溪小臉登時沮喪:“妾身本就不該心存妄想!”
元燾這才留意到,云溪身上穿著件彩蝶霞衣薄如蟬翼,隔著桑蠶輕紗,依稀可以看見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他剛想教訓云溪以後不可穿得如此裸。露,然而一剎那間,目光卻不經意地掠過云溪拎著茶壺的一隻手。
只見她右手蔻丹之下也有一小團殷紅!
那顏色鮮豔如血、紅若新漆,竟然和她左臉胎記頗有幾分相似!
元燾不禁一怔:這個,也是一生下來就有的嗎?
隨後目光無意中落在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