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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也是才知道的。她求老奴告訴她先帝駕崩前晚,池院正為何會開出那副方子。”素公公輕聲解釋道。
穆瀾想知道。他也很想知道。
“素公公。當時你在乾清宮服侍先帝。那晚,池起良是怎麼瞞過你給先帝喂下那碗藥的?”
這個問題很多年前就問過了。素公公依然還是那個答案:“藥是老奴親口嘗過的。藥中無毒。先帝犯了痰疾,池院正說添了幾味化痰的藥。”
池起良做了二十年院正,從未有過錯失。素公公嘗過藥,自然就信了。
無涯的眸子漸漸變得清明:“也就是說,池起良開的那碗猛藥也是為了先帝的病情著想?”
“是。當時先帝病情發作得太急。沒有時間召集太醫們辨證藥方……但先帝還是沒能抗住藥力。”素公公的語氣有些無奈。
當時不開那副方子,池起良會擔負救治不利的罪責。他也是醫者良心。卻出現了最不好的局面。先帝沒能抗住藥力。
以池起良的所做所為,雖事發緊急,但先帝因他那碗藥猝然離世。池起良罪無可恕。全家處斬是重了點,放在當年那時,也在情理之中。
“該怪誰呢?”無涯喃喃出聲。他不覺得當年的自己做錯了。
穆瀾錯了嗎?她也沒有錯。可是她想知道的真相就這樣。他不能求她不恨自己。若她……一股椎心的疼痛讓他擰緊了眉。
“皇上,老奴不行了,想見見她。”
該為皇帝做的,他已經做了。皇上大了,自有決斷。素公公只想見見穆瀾。
無涯沉默地走出了艙房。
燈籠的光映出瞭如絲細雨,籠罩在穆瀾身周。她身後是重重夜色,彷彿只要她轉身,就會融進這黑夜,讓他永遠找不到。
無涯聽到自己平靜的聲音:“素公公想見你最後一面。你去吧。”
穆瀾從他身邊走了過去。無涯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千言萬語堵在了他喉間。他終究什麼都沒說,慢慢鬆開了手。他用盡力氣才讓自己顯得平靜:“別難過。”
穆瀾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素公公揀了根木刺自盡,是為了安她的心嗎?還是說,素公公如此維護自己,就證明了父親本無罪?
房中燃著數枝蠟燭。明亮光線更映得素公公臉色更加灰敗難看。那根木刺紮在他腹部,也扎進了穆瀾眼中。她有些不忍看,遲疑地在床前停住了腳步。
“過來,小姑娘。”和皇帝說了半晌話,素公公的精神已經不行了。
他朝穆瀾伸出了手。
穆瀾坐到了床邊,握住了他的手:“您這是何苦?”
素公公輕聲嘆息:“孩子,你爹……做御醫不容易。這事不是皇上的錯。君臣有別哪。”
誰都沒有錯。錯在君臣有別。
穆瀾閉上了眼睛。
“咱家當年人言力微,沒能救得了你父母家人,如今咱家自盡謝罪……你不要恨皇上。當年他也有喪父之痛,不過也才十歲。”
他自盡,是為了謝罪?而不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他會守住她的身世秘密?穆瀾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古怪:“皇上知道我的身份了?”
素公公又是一嘆:“皇上心裡也不好受。好孩子,你與皇上有緣無份。”
“錯在池家是臣,命不好。是命,不是我們的錯。所以,我與無涯最好相忘於江湖?”穆瀾悠然說道。
不等素公公再開口,穆瀾笑了起來:“師父一直讚我聰慧過人。只要我肯用心,很少有我識不破的局。”
感覺到素公公的手哆嗦了下,穆瀾的眼神變得冰冷:“您找了根木刺,想讓所有人以為您意外受重傷。我原以為公公這樣做是想寬我的心,為我守住身份的秘密。既然您告訴了皇上我的身份。我就會懷疑,您為何還要自盡?”
素公公嘴唇嗡動了下,臉上那層灰敗的死氣更重。
“您以為兩下說和。皇上會覺得當年對池家做得過了,不會斬草除根。我以為父親罪有應得。便會謝過皇上不殺之恩。當年事就此揭過,兩相便宜?”穆瀾笑著,眼裡浮起了淚影,“譚誠為何要留著你這個老東西活了十年?真以為您在乾清宮他就下不了手?他是不是以為……所以投鼠忌器?”
素公公的雙眼驀然睜大。他顫抖著,呼吸變得急促,瞪著穆瀾拼命地喘氣。他眼裡的生氣一瞬間突然消散。
穆瀾合上了他的眼皮,輕聲說道:“您用死亡編了一個故事……差一點我就被您騙了。當年你沒為父親說過話。今天也不會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