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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朝素公公伸出了手。
素公公幹脆挑明瞭:“那隻荷包上的花樣咱家認得。咱家服侍過三朝皇帝,能活到現在只明白一件事:在宮裡頭最要緊的就是閉緊嘴巴。穆公子,你甭想從咱家嘴裡聽到什麼。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前程,深受皇上看重。何必要活在仇恨之中?”
穆瀾恨不得將捲成蠶蛹躲床底下裝死的素公公直接拖出來。
兩人目光對視了會兒。穆瀾看明白素公公平靜眼神中表達的意思。用強是萬萬行不通的。服侍過三朝皇帝的老太監有他的驕傲。
但是她沒有更多的時間與機會了。穆瀾瞬間心意已定,跪下朝素公公行了大禮。
額頭磕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嚇了素公公一跳。
穆瀾抬起頭,手裡撿來的長刀已壓在素公公脖子上。
“你,你這是……殺了我吧!”素公公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睛。
冷靜的聲音在素公公耳邊響起:“素公公,我只想知道先帝駕崩前夜,家父為何會給先帝熬一碗虎狼之藥。您當時在乾清宮裡服侍先帝。還望您告知實情。是池家罪有應得,還是另有內情?您告訴我,我會給你一個痛快。您不說,我也會給您一個痛快。”
不論素公公說與不說。知曉了她是池起良的女兒,他都不能再活著。
素公公驚得猛地一抬身體。穆瀾以為他想抹脖子自盡,瞬間將刀收了。誰知素公公根本沒有扭脖子就刀的想法,只是腦袋撞到了床板上。他哎喲了聲,捂住撞疼的腦門,偏著臉看穆瀾:“前太醫院院正池起良是你爹?”
他萬沒有想到穆瀾竟然是池起良的兒子。不對,池起良沒兒子!只有一個閨女。素公公望著穆瀾,啊地張大了嘴巴。
皇上知道嗎?
一個姑娘進了國子監當監生!還是自己親自去揚州頒的旨。
素公公嘶地倒吸著涼氣。
戲弄皇上,禍亂朝綱,死罪吶!
素公公以肘撐著,噌噌噌從床底下爬了出來,也沒起身,就坐地上看著穆瀾道:“池起良沒兒子!”
穆瀾眼皮都沒眨,解開高領對襟袖釦:“我是池家獨女,名霏霏。那天是我六歲生辰。我出生的時侯,也是個雨雪天。我爹進宮的時侯說過,一定要趕回來給我過生辰的。第二天他真的回來了。回來和全家一起赴死。”
露出的脖頸光滑纖細。沒有喉節。
穆瀾是池起良的女兒!素公公艱難地嚥了口唾沫。他清楚地記得十年前的那天晚上。一場雨雪入夜起襲來,凍得人直哆嗦。他將宿在值房的池起良召進了乾清宮。守著池起良在乾清宮裡煎了那碗藥。他親手餵給先帝喝下。池起良出宮之後,他才令人將先帝駕崩的訊息傳了出去。
穆瀾扣好領間的盤扣,靜靜地望著素公公:“我只想知道真相。我爹為何會給先帝熬一碗虎狼之藥。如果家父罪有應得,我絕不復仇。”
刀兵相擊的聲音已在耳邊。
素公公突然推了穆瀾一把:“你快走!莫要管我這個老東西!”
穆瀾愕然,繼而驚喜交加:“公公,你願意告訴我了?”
就在這時,一行腳步聲踏進了艙房。穆瀾霍然起身,提刀擋在了素公公身前。既然素公公改了主意。她拼死也要一戰。
來人繞過槅扇的瞬間,穆瀾一躍而起,長刀狠狠劈下。
一柄雁翎刀險險架住了她的刀,被她的刀勢劈得坐在了地上。
兩人照面間,都是一驚。穆瀾翻身退開:“秦剛?”
“好險!”秦剛這才嚇得吼了起來,“小穆,你看清楚人再出手行不?差點把我劈成兩半了!”
秦剛喘著粗氣,卻沒再說什麼,起身站到了一旁。
身穿細金鎖子甲的無涯出現在穆瀾面前,急步走向了她:“你可有受傷?”
“無涯?”她沒眼花吧?無涯怎麼會出現在徐州地界的運河上?
“稟皇上,船快沉了,請儘快離船。”外面響起了一個聲音。
“先離開再說!”無涯一把拉住穆瀾的手就往外走,“秦剛,你扶素公公速速離開。”
“皇上!”
聽到素公公的聲音,穆瀾心頭一緊。她驀然回頭。看到素公公端正地朝無涯拜伏著。穆瀾低下頭看著被無涯緊握的手,深深呼吸。如此也好,就讓她堂堂正正地問個清楚明白。
“公公這時侯還行什麼禮?朕毫髮未傷。趕緊離船!”無涯快速地說道。
“老奴要叩別皇上了。”素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