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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很關心皇上的行蹤啊。”
“皇上去了行宮養病,人卻不在行宮。公公不關心皇上微服去了什麼地方?”
譚誠悠然說道:“聽說江南水師在洪澤湖剿湖匪,有一艘戰艦和七十六名官兵失蹤?”
胡牧山心頭一緊,面上毫不在意地說道:“洪澤湖長年有湖匪出沒,估計是被湖匪劫了。內閣已令兵部遣兵徹底清剿湖匪了。”
譚誠衝他微笑道:“哦。但願還能找到那艘戰艦和艦上的官兵。若實在找不到,我東廠可以幫著找一找。”
“那本官就替兵部謝過公公了。”胡牧山驚疑不定。
“謝什麼?你能入閣,當上首輔。是咱家力薦。大人別忘了誰是你的主子就好。”譚誠拍了拍胡牧山的肩,拂袖而去。
心砰砰跳得急了,胡牧山捂著胸靠在了宮牆上。入夜的風穿巷而過,胡牧山聽著嗚嗚風聲,心裡寒意漸起。譚誠竟然知道了。密密的汗從他額頭沁了出來。他又想起那人的承諾,想起年輕皇帝對譚誠的厭惡。胡牧山漸漸平靜下來。
這一場權力爭奪中,東廠已成眾矢之的。是艘快沉沒的船,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就不會再和譚誠一條船了。
他又想起了那條在徐州境內消失的船。會是譚誠所為嗎?不不,譚誠哪怕知道也不會插手。那麼,會是什麼人能將整艘戰艦包括艦上的七十六名官兵弄得不翼而飛?什麼人有這樣的能耐?會是離開行宮微服私訪的皇帝嗎?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力量?
還有素公公。他究竟是受傷而死,而是真的病重亡故?是不是該叫人去挖了他的墳看一看?
懷著一顆糾結的心,胡牧山趕著回了家,急切地進了小書房。穿過秘道,他走進了那間屋子。
他看到了站立在書架旁翻閱書本的男人。迫不及待地上前見禮:“承恩公!”
許德昭放下書冊,轉過了身:“何事這麼急?連衣裳都沒換就過來了?”
胡牧山擦了把額頭的汗道:“譚誠知道我令江南水師秘密呼叫一艘戰艦的事了。”
“胡首輔,你這樣子像首輔大人嗎?”許德昭略帶諷意地看了他一眼,負手走到了長長的書案前坐了,翻開了一本卷宗。
被他的鎮定安撫了情緒。胡牧山漸漸平靜下來,坐到了他身旁。
許德昭溫和地倒了盞茶給他:“譚誠知道又怎樣?他能怎樣?這件事的重點不在於譚誠是否知道。而是讓戰艦和七十六名官兵消失的那個人是誰?”
“會是皇上嗎?”胡牧山忐忑不安。
“是皇上又怎樣?”
許德昭笑著拿起了桌上的茶盞,擺下了一隻:“譚誠。他掌控欲太強,皇上想集權,最想弄死的人是他。皇上最信任,能依靠的人會是誰?”
他擺下了第二隻茶盞:“他的親舅舅我。如果是皇上所為,他最希望私調戰艦的人是誰?”
第三隻茶盞放下,許德昭笑了笑道:“譚誠。”
胡牧山恍然:“就算不是譚誠,皇上也希望是他。只有這樣,才能公開定譚誠的罪。可是我那封寫與江南水師的信……”
“人已經死了。戰艦失蹤的消失傳來。收信的人就已經死了。”許德昭從案宗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胡牧山。
看到這封信,胡牧山起身,朝許德昭彎腰揖首。許德昭一把扶住了他:“首輔大人客氣了。”
兩人重新坐定。
許德昭翻開案卷,寫有素公公名字的地方畫了個紅圈。他提筆在卷宗上新寫下穆瀾二字:“杜之仙的這個關門弟子與素公公一路回揚州。留不得了。”
卷宗上的人名密密圈滿了紅圈。許德昭盯著陳瀚方,最終仍然沒有落筆。
第206章
仲秋月圓,對太監來說,身體有了殘缺,就再無團圓之意。回到東廠,見到譚弈,譚誠心裡仍有了幾分暖意。
父子倆重擺了酒席,賞起了明月。
譚弈每年仲秋都會陪著譚誠飲酒賞月。他從心裡崇拜感激著義父。沒有譚誠,也許他就是生活在陋巷中的人,為三餐溫飽辛苦奔勞。
相處十幾年,他仍然看不懂譚誠。他甚至很好奇,去了勢的太監還會有男女之情?因為每到仲秋,譚誠在酒後總會進一趟密室,陪著密室裡那幅畫像中的少女一整晚。
這個秘密是譚弈很小的時侯發現的。正因為年紀小,譚誠只是輕罰了他。
很多時侯譚弈也很怕譚誠。年幼時的懲罰看上去並不嚴厲,卻令他記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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