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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軒少爺非要如此,老奴沒有面目回覃州見老爺夫人,老奴有負所託,老奴罪該萬死。就讓老奴一頭撞死在這裡吧,葬在這青山綠水間,一直陪伴著辰軒少爺,免得您孑然一身,讓老爺夫人此生難以安心。”
她說罷,用手帕遮在眼底,一雙眼睛望著四周打轉,瞧見那木柱太粗,竹牆太硬,只有那蠶絲素色楠木屏風較為穩妥,便起身使勁撞了上去,口中大呼一聲:“老奴去也!”
辰軒一驚,趕忙起身,幾步靠近,將曲嬤嬤的袖子拽住。
曲嬤嬤勢已收住,卻不甘心,硬是把脖子一伸,頭便貼近那薄如蟬翼的蠶絲面。面上恰好被她的一根簪子扎破,整個屏風無力還擊地應聲而倒。
看著如美人破相的屏風,辰軒心中苦不堪言,這屏風看著素淨,其實做工複雜,還是祖父留下的物件,他向來萬分珍重。
曲嬤嬤卻未意識到這些,又一頭栽倒在地上,輕拽著辰軒的衣角,再度哽咽。
“老奴自作主張,請辰軒少爺責罰。”
看著她悽然的樣子,辰軒眼中蘊藏的怒氣不再,溫聲道:“曲嬤嬤,您快起身吧。您是母親的乳母,又從小看我長大,我怎會責罰於您。”
曲嬤嬤吸了口氣,決然道:“辰軒少爺若堅持退婚,老奴斷不敢起身。”
辰軒只好也坐到地上,耐心與她道:“嬤嬤,我早就決定此生一個人度過,您又何苦一定要塞一個陌生人到這段只容一個人走的路里來?這對那個姑娘來說,也不公平。如果不是您上門提親,她也許就可以遇到一個真正愛她的丈夫。嬤嬤也是女子,怎就不能為這可憐的姑娘考慮一下。”
曲嬤嬤垂淚看著辰軒,這次是真的傷心。
辰軒少爺從小就是個心善的人,雖則遭遇了變故,如今還是那樣替別人著想。可是她怎麼忍心看著他就這麼孤苦伶仃地過下去。
她被老爺夫人派遣到這個深山裡照顧他,臨行前得了囑咐,若是有合適的姑娘,立馬勸辰軒少爺就地成親,不必先告知家裡。都多少年了,寧願草率些,也不能任由他拖下去。
窮鄉僻壤的地方哪裡有什麼好人家,可既然辰軒少爺願意待在這裡,自然要好好給他物色。老爺夫人說了,只要是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姑娘,不介意門第。
所以,在曲嬤嬤暗中發現辰軒少爺連日下山是為了光顧那個補瓷小攤時,她就起了心思。在曲嬤嬤的印象裡,從七年前開始,辰軒少爺就是現在這副不愛笑也不愛說活的樣子。這些年家中讓他相看的女子,他從沒有主動搭理過任何一個,甚至不會多看她們一眼。他很禮貌,卻更讓人覺得疏遠。
可是對待補瓷攤上的那位美貌姑娘,彷彿有些不同。
辰軒少爺自己就會補瓷,為什麼還接二連三去找那個顫巍巍的老頭補瓷?那個姑娘被火紅的鋦釘燙傷了手,少爺立馬就解開自己的水壺給她衝手,還讓她快些去醫館上藥。那是曲嬤嬤第一次見到辰軒少爺如此關心一個女子。
這些發現足夠讓曲嬤嬤驚喜,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她立馬著手調查了這位姑娘。
姑娘姓喬,閨名沒有打聽到,只曉得水竹村的人都喚她阿薇,還沒有許人家。父母早年遭逢意外亡故,如今和爺爺,弟弟相依為命。父親當年是個秀才,在當地甚有名望,如果沒有遇到意外,或許這姑娘現在是官家小姐也說不準。
如今雖是寒門,好在能夠得上老爺夫人定下的標準。難得還是個嬌滴滴的美人胚子,家世雖不足道,論相貌還是配得過辰軒少爺。
曲嬤嬤又親自上了一次小瓷山,追到那位阿薇姑娘當面察看,見她溫柔心善,還對自己提到的人有幾分興趣,曲嬤嬤喜不自勝。
可當曲嬤嬤把說親的事情向辰軒少爺提出,他卻冷然反對。
辰軒少爺說,自己去那個攤子純粹就是為了補瓷,對那位姑娘的關心也只是普通善意,一切只是曲嬤嬤一廂情願的臆想。並且對她跟蹤自己,打聽他人的行為感到不滿,委婉地提出了讓她回覃州去。
曲嬤嬤卻哪裡甘心,她就算要回去,那也得是能給老爺夫人交差的時候。所以,她一定要在辰軒少爺徹底忍不住要趕她走前,辦好這門親事。
她私下行事,惹了辰軒少爺不滿,但又知道他素來心軟,只得倚老賣老一次。
這會兒,曲嬤嬤抹了把眼淚,看著辰軒認真道:“老奴曾為女子,自然知道女子所想,那姑娘過門,辰軒少爺斷然不會虧待了她,老奴還替她擔心什麼?辰軒少爺不妨先相處一番,那姑娘看起來倒是個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