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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屋裡點上了燈,她的影子纖秀柔美,像一簇溫暖的燈花。經過的時候他忙放慢了腳步、調勻了呼吸,讓步履變得從容。
她正繡著花,見他進來,放下手中的針線,抬起頭一笑:“你回來了?”她的耳墜子在細膩的脖頸上投下搖搖晃晃的小小陰影,站起身來,替他接過脫下的大衣,她的笑容雖然溫柔,那順從的意味卻頗為勉強。自從立冬那天呂家酒宴之後,她就慢慢有了些變化,從前一直洋溢在她臉上的那種單純快樂的神色,正在一點一點的消退。
七七腳步輕盈走到衣架旁,幫他把大衣掛上,手輕輕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靜淵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滿腔想對她的說的話在突然間消於無形。
七七的針線盒放在那窗邊的桌上,在那張小小的方桌上,還放著她從孃家帶來的紫色琉璃花瓶。空空的花瓶,是因為冬天來了,百花都已凋零,即便是那有著頑強生命力的鴨拓草。
她似乎對他說了幾句話,他竟然一句也沒有聽進去,耳中像有什麼在蜂鳴,不對不對,他在心裡說,這樣不對。他此刻才意識到這個婚姻詭異的地方,他原以為自己可以拿捏適度,結果每到關鍵時刻,總會出現僵局。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這麼早回家,他知道她在期望他說些什麼,自從立冬那天她不舒服,她就一直希望他能說點什麼。可他卻欠了她一筆債,一筆或許只能用沉默來償還的債。
他愣了會兒神,彷彿從夢中回過神來,慢慢坐在一張暖椅上,“又繡什麼呢?”隨口問了句。
她便笑著把繡的花樣遞給他,他看了,是捧著金元寶的胖娃娃,他心中便是一刺,她卻渾然不覺:“我四嫂快生了,今兒託三妹過來讓我給她做枕套,這幾天要醃冬菜,我白天都沒有功夫,緊趕慢趕,也只有這個時候做一做。”
他哦了一聲,把眼神飛快挪開。茶壺坐在屋角一個小爐子上,七七走去給靜淵倒了杯茶,邊說道:“芷蘭的婚禮要在成都辦,要我去成都幫幫她,我問了母親,她也同意了。”
她用手絹託著茶杯輕輕走了過來,遞給他,眼神有些猶豫,想了想,說道:“過了年,我想去成都上學,我沒敢跟母親說,想請你到時候幫我求求情。”
“上學?”他的心一擰,握著茶杯,茶水的熱度迅速上來,燙得他皺了皺眉,她見了,忙伸手想幫他端著,他空餘的一隻手把她一擋,“上什麼學?”
她輕輕退後兩步,兩隻手有些緊張地合在一起:“前幾年那個教會學校現在開設了女生部,設了文理兩科,我想我還年輕,也不能老這樣在家裡。”
“什麼這樣在家裡,你在家裡怎麼樣了?誰虧待你了嗎?”他的語氣冷淡了起來。
她聽著苗頭不好,先定了定神:“我在家裡很好……”
“既然很好,那就在家裡待著,哪裡也別去。”他打斷了她,把茶杯往桌上輕輕一放,目光深沉、臉色平靜。
七七一雙眼睛如兩泓清泉,沒有波瀾、似映著點點星光,她鼓起了勇氣,吸了口氣,道:“我想趁現在家裡沒有太多事料理,再去學點文化,我還年輕,你是受過西式教育的,你應該會理解我。”
他看著她的眼睛:“我理解你,但是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脫口而出。
“你已經結了婚了。”
“可芷蘭也會去,她結了婚渡完蜜月就會去,這還是她丈夫家裡提議的。”
“你和她不一樣。”他的聲音保持著一貫的從容,冷靜果斷,不糾結於一絲半點的細節,“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她一噎,眼睛驟然睜大,浮起的千絲萬縷的情緒,又在一瞬間被她強自壓抑了下去。她當然知道自己跟芷蘭她們不一樣,只因為她姓孟,而孟家欠了林家的,她欠了他的。她何嘗不明白,他一直對她剋制著情感,即便是最親密的時候,他也是心事重重,原因就是,他們的婚姻和別人的不一樣。
她不再說話了。羅伯伯不是說先學會冷靜嗎?那她就冷靜,立刻。她回到之前的位置坐好,手拈著細細的銀針,穿絲走線,靜淵看得清楚,那隻細嫩潔白的手因為操持家務,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內,指節上已經多出了紋路。
他忍不住走過去,緊緊握住那隻手,聲音柔和了下來:“七七,你如果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做家務,那就不要做。每天就只照顧母親,有什麼事情,吩咐下人做就行了。”
她嗯了一聲,慢慢從他手裡抽出手去,低聲說:“小心針。”她抬起頭,問他:“芷蘭結婚,我可能會在她家住幾天,沒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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