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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卻是對我最大最殘酷的懲罰啊!對我自己的狠會使我在精神上得以些微的放鬆與慰藉,而所有的這些,在您眼中卻全是孩子氣嗎?”字為淚流滿面,在山風的侵襲下,已經冷卻了,只是默默地淌流下去,輾轉在輪子下面。那也是一種疊障的意象,恍若車窗玻璃上霏霏有意的春雨,卻被雨刷掃成潺潺的水流,只得無奈地滑落下去。車上的詩人潛隱住內心的句子,“雨刷在面前揮啊揮,我的心卻早已飛向遠方……”
沒有天空,不要牽累,天地已經只是一片闇然的混沌。字為惟一擁有的,就只是幽靜的黑夜與孤寂的後山。在這裡,體察著日與月的交替,圓晴與陰缺的彌合,卻給予不了更守望不了親人的歡顏,承擔不了也拯救不了父母的苦痛。
“我卻終究是您的孩子,只會流著滿臉淚水的孩子。只是,以前是當著面充作要求您的資本;現在,卻更想奉獻給您,為了深重的淵藪和虧欠,只是現在,卻應該向誰求以贖罪的回報和安慰呢?默默地,在沒有您的時候,當我的傷心不再使您擔擾時,卻也正是對我自己最大最忠誠的心安啊!”
字為只顧著拼命地撕扯自己的頭髮,淚水婆娑,那是一種不能自持的痛苦,也是一個不能改變的現實,痛苦,痛苦著,並且還要痛苦著痛苦,他想起了地壇裡的那個母親,一個天天守望,又天天擔憂的母親……
然而自己的母親卻只是太會疼愛自己,只知道自己的不幸與無助,知道不能阻止自己出來到山上,知道自己老是呆在家裡只會更難受,自己也只知道自己的痛苦與無奈,知道自己不到山上來會更加地無所適從,知道自己呆在家裡會讓多的人更加的難受。自己不在家時,她也肯定是心神不定坐臥難寧,但只要自己一到家裡去面對著他們,又會因為自己的痛苦不堪,而加重他們的憋屈,使他們如坐針氈、寢食難安。
只是當她上山來時,自己卻只是渾然不覺,一味地沉浸於自己的不幸與悲傷中,忘了因為自己而承受著加了倍的不幸的母親。後山也是他的地壇,是他精神的地壇,也是母親的地壇。
沒有更多的言語,她摔倒了;並且消失於暮靄的荒涼中……
006
“為,再多吃點吧,晚上挺長的。”媽媽幾乎是帶著哀求的哭調,忍不住,卻又以剋制到似乎十分平靜的語氣,緩緩地說著。
晚上長嗎?已然夏至的時日,是接近一年中晝最長的時候。然而在這夜更短的歲月裡,因為煎心的累熬,又何曾有過白晝呢?
爸爸累得像頭御軛的老黃牛,捏碗的手顯出迫不及待又要儘量掩飾的尷尬,只好悶著頭吃飯,時常是那把持不住的恐慌與為難。
“嗯。你們自己吃吧。”字為放下碗筷,抬頭時正碰上媽的眼神,乞求而且無奈。
“我去看一會兒新聞”,說著便走了進去,順手關上房門。其實《新聞聯播》早就過了,估計在山上那會兒,就已快播完那最後的幾組簡訊了。他只是習慣性地開啟電視,並且習慣性地調高音量。只有在這個時候,一家人才都是最為自由的。至少他們強自忍住的傷嘆,在面對自己以後,可以暫且得以放鬆。字為聽不到他們的哀苦,他們也看不到字為的沉默。是的,字為在沉默,自從回家以來,字為就一直都是很努力的,在保持著這種讓彼此都好受一點的生活方式。默默地起床,默默地吃飯,默默地走路,默默地做事,然後默默地睡覺。因為沉默,卻又往往地陷入到沉悶的困窘中;並且沉悶,卻又越發地導致了沉默的更加煎熬與無邊苦痛。
一家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過著最基本的生活,誰也不願意過多的說些什麼在受拘的怪狀裡,既給予彼此以保障,又於彼此之中得以保障,還要於這些保障中給予彼此,尷尬的生存境遇,尷尬的給予,尷尬的彼和此,艱辛地作著小心的努力。左右閃爍的眼神,隱藏了太多的不能面對與無法面對。在都很累的時候,才退回到對自己的挾制當中去,不聞亦不問,悽然更木然。關起門來後,才是最自由的天地。並且在要進去的時候,常常是故意在走近門的時候,故意放響了步子,給裡面一個暗示,至少字為是這樣做的。
並且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後來總要反鎖著門,免得母親再次進來,她總是要不厭其煩的把電扇的風給調小一點,看看蚊帳是否壓好了。然而每每在這個時候,字為卻也只能是裝作進入了熟睡當中,緊閉著雙眼,感受到她的離去與擔憂,還有些微的輕聲嘆息。幾次之後,即使是在自己已經進入了夢鄉,卻被外面輕輕地推門聲給驚醒了。他才知道,母親這麼晚了還沒有睡,或者還沒有睡著,因為不放心,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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