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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總要習慣性地上來看看。那個時候,字為才省悟自己是多麼的自私,才知道家人又是多麼的孤苦。因為自己的不能面對,竟連父母給予安慰與愛惜的機會都不肯施捨,在獲得了自己的自由後,卻禁錮了所有人的心靈。滿足了自己,同時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對父母的冷漠,對自己的譴責,與詛咒。
於是幾次都想試著說一些什麼,打破由於自己造成的困境,但卻怎麼也撬不開那僵硬而至於彷彿已經退化的兩片**。同時,字為也明顯地感覺到爸媽們嘴角的翕動,但是同樣的無語和沉默。彼此的想要給予,卻又害怕造成更加傷痛的無辜。想試著說一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更怕道不明。同樣地感到為難,而且無奈。也許善良,有的時候,竟比罪惡更令人揪心撕肺。對於同懷善意、自省的人而言,體諒是理解而非安慰,施予惡的責罵或許才能有溫馨的、令人好受一點的心情,從相反的角度來思考,從責難與牴觸中自我撫慰,得以最終的解脫。但這種彼此保護,以至小心翼翼地善意迴避,卻是比懲罰更令人倍受折磨和煎熬。行為上的善意以致笨拙,精神上的無私以致摧殘,無語的安撫,才是撕扯心靈的戕害!
007
於是,一家人就彼此為沉默而無語,吃飯時如此,打招呼時亦如此。惟有用筷子夾菜時的那些輕微響動,聽起來卻是那麼的不小心和粗野!有如晴天的霹靂,尖銳而且刺耳。那輕微地,但亦然能夠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來的聲音,卻實在是比剜心還要令人難受!蚊子是沒有節制的牲口,拼了命的只為吸吮一肚子的血,卻又狡猾而且狼狽地四散逃竄著。字為只是一味地抖動起身子來,或者擺擺腿,或者扭扭腰,或者甩甩胳膊,但無一不是輕微地進行著,單是不肯用巴掌來橫掃或者拍打,甚至還明顯地覺察到那種鑽心的苦痛,在忍受與回味中,催生了某種精神上的愉悅和滿足,那是一種渴望已久的快感,正是源自於痛和恨的本身,是釋放,是享受,是自由,是久在壓抑下的飆升。
字為越發地害怕了,甚至已經不再是因為考試,彷彿還有更為重要的,這種意識只是越發地明顯起來,彷彿因為別的什麼。比考試成績更傷心的疼痛,比切腕割喉還致命的恐懼。他漸漸地感覺到一家人的沉默,全是因為自己而導致的,並且一直延續到現在。彼此的無語,有時,卻也會震耳欲聾!在這個身疲心乏的時刻,沉默卻成為了整個世界的喧囂,振盪出吞噬宇宙的嘶吼。
雞鳴呢?萬籟只是一片死寂,叫人膽顫心驚,黃昏,黎明,還有午夜的當口。
就像彼岸的蠱惑人心,即使看不到終點的所在,興許還有能夠胸懷希望的用心,不再只是彷徨。但縱使人們不再心慌害怕,特別是當人們踩在終點線之前,尤其害怕看到不如意的結果時,最是讓人神傷。可是,字為卻還是不得不張望:既是充滿幻想的希望,又在苦惱中不住憂傷的失望。無論是過程,還是結果,同比之下,終點更加誘惑人;並且,也最是摧殘人,折磨人。終點也包括結果,但終點更是一次象【炫|書|網】徵了解脫的罹難。字為想起了西西弗斯的故事。他的初衷,是要將石塊推上山頂去,事實上他已遂願,卻不知同時又陷入了情節的誤置當中。他忽視了石塊到達山頂這一既定的結果,迷失在上帝的刁難中,偏執於石塊要永久靜止於山頂!顯然,這一終點式的願望,顯然有悖於變化當中的事實了。神猶如此,而況爾等凡俗呢?西西弗斯的徒勞千百年來屢見不鮮,西西弗斯的悲劇亦是千百年屢屢上演。
字為不住地苦笑,笑那句話,笑一句闡述信仰的話。“充滿希望的旅行比到達目的地更有意義”,儘管它曾經一再地令自己無限虔誠的作出努力。但那終究只是作為朝聖的方向嗎?他只有知趣地苦笑。也許它曾經確實給了自己無數的激勵和亢奮,甚至還有落寞時的安慰,可如今它也終究只是淺薄地見拙於現實的壓迫下。比慘淡的本身更加慘淡,就像統治者口口宣稱的轉世觀念中的“來生享福”。至少在等待錄取通知書的歲月裡,它是不管用的。這個季節是漫長的等待,是一場浩劫性的曠世之行,已經知道了結果,卻還是在幻想中等待另外的局勢,就像賭博,就像苦行高僧的圓寂,就像即將出獄的牢犯。氣悶,炎熱,焦急,無奈,一時的衝動,真恨不得一縱身跳下樓去,求個痛痛快快!為這煎熬難耐的日子,承擔著難耐的煎熬,盡頭卻是惟一的。
可是他不能跳,字為不禁又是一身的疙瘩,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而憤怒,而羞愧!怎麼能夠這樣的不負責任呢?只有活著才有出路,只要活著就一定會有出路。他一再地告誡自己,一定要堅強!至少,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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