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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感覺,讓他習慣了一個人的夜晚。孤獨的夜晚,只是更願意將自己掖住,襲一身黑裝,將自己推入夜的更深處,並溶入其中,醉在其中,像鬼一樣,然後嚇得本就懷著顫抖地心情的路人,驚疑之下,快速遠去。欣賞中想象著在別人張大的眼睛中的形象,彷彿自己就是那被警惕的幽靈,如同秋風裡墳墓邊的枯樹,在昏暗的、被濃雲遮掩著的月光下,似是而非的露出搖晃的影子,並時不時地伴著一點點微細的“呼呀呼呀”聲。那是一種暢快的心情,自己卻只是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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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了在那些痛苦似乎永無盡頭的日子裡,在那個焦急的等待中,他好像也同樣的問了自己這個問題,雖然一時尚未完全搞明白,但可以明確地意識到,“我就是我就是我”的急切和魯莽的愴呼,絕不是這個問題惟一的答案,至少是一個不完全負責的回應。
因為,人生活在現實中,社會性才是人的根本。
一個過於自信的人難免偏執,偏執的觀點倒並不可怕,興許還能促使人考慮得更加全面一點;可怕的是,這種偏執而付諸實踐的行動,其錯誤每每都是觸目驚心的!
因此,對於“我是誰”這個問題,交納給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去解答,興許不至於過分棘手吧。字為被自己這個幾至荒謬的決定給逗樂了。他選擇了停止,放棄了思考,也放棄了背叛。往往有些初衷的違背,會得到意外的收穫,讀到的史鐵生,就是這樣的命。他應當屬於知青作家,卻因為與其他作家相迥然的起點,而遁入了哲思的天地。他是一個真正用心來感懷抒發的作家,隨著雙腿的失殘,使他的一開始就被賦予了揹負的使命,但或許正是因為這種不幸,就冥冥註定了,並且終究決定性地,把他置於創造自己一生的實踐當中。字為喜歡《我與地壇》,並且一再反覆的閱讀著,總覺得那一次是退守於靈魂的寫作,也是他自我良心的深度開掘。通篇看來,與其說是散文的感性認知,卻不如從理智的角度進入閱讀的磁場,他把社會縮微到精細的頓悟中,以一顆同樣脆弱,卻極其敏感的心靈,看透人,看透事,把人和事,包括世界,全都顛倒過來審視一番,方才得知了人世的無端與滄桑鉅變。僅僅都是因為身邊的一瞬,或者僅僅只是一個開天的異想,發端出去,卻成就了不朽的文路。字為尤為明顯地感受著,並且五體投地的佩服著。
現實恰恰相反,似乎總是在對人進行著刻薄的詛咒,並又偏偏地袒護著所有的該詛咒。因此,屈從或者反抗的爭鬥,從來都不能因為屈從者的獲勝來衡量,更不能因為反抗者的失敗而給予批鬥。惟其如此,便從此有了形而上的,並且以形而上為界限的精神劃分。或者是失敗的努力,或者為悲劇的覆轍。但在史鐵生的筆下,卻都有了通徹的流露和喻指。這是字為的真切感受,也是他由衷熱愛史鐵生的關鍵。
透過與語文老師的幾次交流,他漸漸地瞭解到,在史鐵生創作將近30年的艱難歷程中,在他面對個人墮入絕望境況時,所有作出的精神自救中,在他超拔於命運以眺望無限彼岸,並惟以宏博愛願回眸人生的拯救時,他的靈魂無盡於掙扎,並最終也作了示範性的歸宿!正是一次次地在自我的戰鬥中,才完成了他人格與靈魂圓寂般的凝鍊、淨化與提升!這或許就是他生命容量裡,密度最大的核心意義所在。字為銘記於心,按捺住內心的湧動,卻無法放下手中的書,因為一個史鐵生,他第一次有了愛不釋手的快感。
老師也幾次地提示著字為,認為倘若將史鐵生追索到精神的世紀變遷中,至少是一個民族對時代負責,乃至一個時代對民族的要求,良知付諸踐行的縮影,儘管其同時也醜化了某些時代與民族窒息下,背叛的行徑。但這種揭示已遠遠超越了揭示作為提醒的表層含義,並且蘊含了警示的全部寓意。理想的憧憬,到精神的跌落,進而是靈魂的苦尋,構成了他“命運”思索的自我拯救的全部。除卻其本身的固頑不通,或者他將是惟一的一個沒有背祖棄宗的子孫!從這方面來講,史鐵生已完全不是一個僅僅只具有普遍概念,甚至個別意義上的文學家!他至少首先是作為文學家的文學家而存在,並以之為創作意願,這是基點,也是天塹。
然而,樸素價值追求的自我奮鬥,已經剝離於社會正義之外,這是不爭的現實,讀著那些寓感性於理智思索的文字中,對照現實,字為只得憤然地承認,並且不得不默默地承受,所有來自外界的汙衊與誤解。但是,一旦當世俗公然而且愈衍愈劣地登上社會與歷史舞臺後,誤導的正是大眾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地群醜狂歡!然而史鐵生獨立出來了,物慾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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