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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夢的好處,先生早就懺悔了,他只是對自己的吶喊後悔,因為他不忍目睹醒來後,卻有那麼無路可走的人的彷徨和苦悶!
然而,字為馬上又反省了。到底是為了減輕田爹的痛苦呢,還是害怕田爹把痛苦橫亙在自己的面前?並且自己老早就聽亦書提起過田爹的過往,雖然感覺命運在捉弄他,摧殘他,但自己卻一直都沒有深入地去思考過!沒有,對於田爹的苦和痛,他只是在很無聊時,把亦書對他的講述,純粹地當作一種飯後茶餘的軼聞,只是為了打發更加無聊的時間,僅僅是這樣!就像人們面對失去了毛毛以後的祥林嫂一樣,他也會偶爾的間以無奈地感嘆,認為命運對田爹是太不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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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卑汙的高尚者!還自認為讓田爹避免了再一次的傷心和痛苦呢!實際上,僅僅是自己害怕面對!就像田爹一樣,他因為害怕面對,已經整整忍受了40年的不屑的目光。而今天好不容易鼓起的一次勇氣,竟又慘遭不幸地夭折在一個更加懦弱和卑怯的高尚者手裡!
他痛快地從一個不關己的泥坑邊上遛了一圈,看了差不多的光景後,就又閃躲開了。而後為了擦乾淨自己的鞋子,竟抬起腳來跺向經歷了一個嚴冬的枯黃的草莖。他從內心裡瞧不起自己,痛恨自己。他明明知道田爹在傾訴了之後,心裡的感受會輕鬆許多,哪怕他醒後知道了。但也從此不會覺得自己是孤獨的,不會因為自己一個人肩負著全部的重量,而抬不起頭來,至少他還能從字為這兒得到哪怕一些許的安慰,甚至是同情!然而,他以為對田爹懷有最終的尊敬與悲憫,殊不知正是他,一手戡亂了田爹正在復活的靈魂!
他只是自以為,自以為自己是光明磊落的。卻不想,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同樣的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因為不知道祥林嫂最終的意圖,對地獄的有無竟恍惚在“也許有”和“然而也未必”的敷衍之辭間而不能自決。字為只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罪人,他遮遮掩掩地,徘徊在“保守秘密”和“解脫痛苦”之間,然而自己猶過之而不及的行為卻是,完完全全地堵死了田爹解脫痛苦、企圖走向復活的傾談之路!
讓他能夠接著作夢,也未可不好,但問題的關鍵是,他是帶著內心的極度不安,而被擠迫地塞入了夢鄉,在這個萬難破毀的鐵屋子裡不得脫身啊!要萬一惡夢不斷呢?既然他想醒過來,又為什麼不願意與他一起共擔呢?或者暫且讓他去彷徨吧,也並不一定沒有出路啊?
模模糊糊地,他又記起了田爹剛才的一些零星的話來,細想一下,頓時覺得所有的人生經歷,也正如他所言。
只要是生命的個體,都應受到尊重,都是平等的。但人們卻仍舊世俗而固執地,喜歡將人劃三分六等。但也有畏首畏尾的,無視自己的生命,卻以別人的指責來尋求苟安的生存之道,這卻又通常是有知識的人常犯的致命錯誤,徒增煩惱,在退守中虛度自己昏天黑地的一生,直到耗盡生命的最後。
因此,為理想者拯救或振興民族命運,為生命者重啟或鍛造民族希望,為生活者創新或促進民族富強。這是三種人的本態,卻常常失落成無謂的虛詞,惟一不是人生!生存的陷阱處處皆有,人們可以走自己的路,但卻總是無法超越人們立身安命的歷史和環境。
“當下的人們啊,你們汙穢的呼吸無不令我窒息,可我卻無法穿過這千年的瘋人世界……我不得清醒,也不得沉睡,我的夢,我的午夜,被你們無情地啃噬一空……”
是的,那是一個英雄暴屍于山野,員外被收殮後卻住進陵寢的時代。一個人屍骨蕩然無存了,一些墓碑卻仍舊櫛風雨於千年當中。人們習慣於某些習慣,沉默地大多數,總是用空話和多數人的意志,來默然地解決某些不合於習慣的問題,而逐漸喪失了鐵和血的決心與勇氣。在女人們解放腳的時代,男人們卻在思想上裹起了陋習。從此,學知識的忘了對知識的承擔,而勾心於伎倆、鬥角在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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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喊的聲音嘶啞了,彷徨者迷失於無容身之地。一個人被埋了,只會是被越埋越深。另一個人發現了,然而仍舊抵擋不了荒蕪,先生的寢穴,不僅已經被掏空,卻不是發掘。這個囂張的年代灰塵太盛,太沉,縱使是金子,它也會失去千年的光澤,被掩埋,已經是摧動歷史程序的動因之一。
企圖發掘的人也死了,被軋入了這個迴圈的鐵屋子當中。只有投筆自刎,對著靈魂,作最無情的洩憤。
字為凝神地回想著田爹剛才說過的每一句話,把能夠想起地每一個字,都仔細地篩選一遍。雖則還不是十分地懂,但也能了知個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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