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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孔藝老師傅推薦他,這果然是個有志氣的人。我怔住了:“德立,如果你現在出仕,雖然一開始位卑言輕,但趁著新朝初立,吏治整頓的機會,用十年八年時間,總能出人頭地。城北地方雖小,可做人當官的道理,哪裡都差不多。你若有心向學,在城北也是一樣。反倒是我雖然身處權力中心,但身份尷尬,跟著我的人,日後於前途大大的不利!”
孔德立搖搖頭,有些發急:“我想跟在郎君身邊,可不止是因為想求前途……”
“不求前途,還能求什麼?”
我衝口問了,才覺得這話太過尷尬。
“我……我……不知道……”
孔德立結結巴巴的,我倒沒想到他說話會有這麼不知所謂的時候,正想忍笑轉開話題,卻聽到身後有人接話:“德立想跟郎君一起走的原因,小人倒是猜得出一二。”
我和孔德立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卻是城北司衙府臺的另一名親隨盧廣京,也不知他跟在我們身後聽了我們的談話多久,我心裡有些隱私被窺的不悅,淡淡的問:“盧兄有何高見?”
“小人私心揣測德立願意追隨郎君,不為求官,只是被郎君的胸懷所動……”
有一段時間沒有被人溜鬚拍馬,乍然聽到盧廣京這油膩膩的話,由不得我寒了一下,笑道:“廣京有話不妨直言。”
盧廣京被我的話一捏,有些尷尬,但他已經是常在官府裡混的老油條了,打個哈哈,就把這尷尬帶了過去,居然反問我:“郎君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我被他坦然的態度引得一笑,攤手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盧廣京看了眼孔德立,笑道:“郎君,德立寧願放棄仕途追隨你,是因為你的性情品格,遠見學識,是他追求的夢想啊!”
“什麼?”
盧廣京油滑成精,說話做事,從來都現實得很,“夢想”這樣的詞眼由他說出來,真怪異詭譎,聽得我牙齒髮酸,不敢置信。
盧廣京收起臉上的嘻笑,直視著我,正色道:“郎君,盧廣京此時的話,無一字虛言!我擔任各級官員的親隨二十幾年,靠察顏觀色溜鬚拍馬討生活,見的官員不少,可真正叫我心悅誠服的人,卻只有您一個!”
這碗迷湯可夠濃的,只不知他說得這樣形神兼俱,到底是想求我什麼事。我提防之意大起,下意識地全身戒備起來。
“郎君,我半生冷眼看來,所謂的清官以清廉自許,孤高傲氣,不通人情,不諳時務,輕則與治下子民生疏,守著虛名不務實務;重則為了一己清名,罔顧實務之需,行玉碎之事;這些‘清官’雖然有心為民,卻往往行與願為。立身,不知官場應對,圓滑應酬,盡力協調人事關係,使自己的政治主張能夠順利推行;為官,不知上下承接,借力使力,善用民心,使政令不獨是‘官府的政令’,更是百姓自身的事務。”
我吃了一驚,暗暗地佩服盧廣京,他以官員的親隨為業二十幾年,行事圓滑,果然有眼光毒辣之處,這一番話,也說頭頭是道。
有些清官,的確有固守清名,不願“折節下交”的毛病,跟書生清談誤國的道理同出一源。
“郎君,初入仕途的人,在不知官場險惡的情況下保持自身的清潔,不足為奇。難的踩著官場的汙穢,卻能夠不避腥臭,不愛惜名聲,不介意自身得失,認清時務,判別輕重緩急,真正的為民解難。在那爛泥灘裡,還保持著一塊乾淨的心地。”
這麼說來,盧廣京倒不是刻意來拍我的馬屁了。我舒了口氣,贊同他的觀點:“你說得很對。”
盧廣京笑了笑,神情卻端莊嚴肅:“郎君,您顯然對官場的執行規則十分熟悉,對善用民心也理解得透澈。最最重要的,卻是您的確是有心為民,又有治政之才!德立想留在您身邊,大概就是想看看您能不能將這樣的信念堅持下去。”
我嚇了一跳,笑道:“你這是什麼話……”
“郎君,盧大哥說的話,是我想的!”
孔德立居然也敢打斷我的話,急喘幾口氣,挺胸說道:“郎君,盧大哥說的,還有些詞不達意,不夠深入!可我口笨舌拙,心裡想的,嘴裡卻不會說!我不走仕途,因為我現在還不知道該怎樣當官,才能當好。我想跟在您身邊,好好的磨練自己,等確定自己可以當個好官了,才去當官!”
難得他對“當官”,存著的竟不是功利之心,而是真的為了當個“好官”,才想當官。我不禁動容,一挑拇指,讚道:“好男兒,有志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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