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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西錦在混亂中竭力躲開刀光劍影,猛的發足往辛雲川處狂奔,她早先就因墜馬受了傷,現在劇烈行動起來,骨頭像是寸寸裂開一般劇痛,她將牙咬一咬,再咬一咬,拖著跛腿跟上辛雲川幾人。
他們且戰且退,眼看就要突出重圍,那圍攻的黑衣人當中有人忽然響亮地打了一個唿哨,立刻有幾騎黑衣人自四周密林中策馬衝來,衝勢猛烈,立刻亂了辛雲川他們的陣型,騎馬的人另有打算,也不與男人動手,只衝到幾個女子身邊,一手擄起一個扔上馬背,一時驚叫聲四起。
段華熹殺紅了眼,眼角餘光掃到寧西錦跑不快,最先被擄到馬背上,徒手劈倒一人正要飛身去救,耳旁卻忽然響起寧夢衣的哭喊:“段大哥!”他略為猶豫地一躊躇,抽出火堆裡一根燃燒的木枝擊退挾持寧夢衣的人,再回頭看時,寧西錦那邊已失了救人的先機。
擄著寧西錦的馬匹直往辛雲川那個方向衝去,辛雲川清嘯一聲,足尖一點躍上半空,眼看離橫亙在馬背上的寧西錦不過一仗距離,耳旁卻忽然一聲尖叫,是辛如婉的:“三哥!三哥!”叫聲脆弱而尖利,滿含恐懼,辛雲川餘光掃去,辛如婉也被挾上了另一匹馬。
他心神巨震,但也不過失神了一秒,瞬間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在半空中硬生生改了方向,軟劍往辛如婉的方向劈去,力道之大,令柔而薄的劍身竟成了筆直剛硬,劍氣劃過,奔跑中的馬嘶鳴著跪下地來,馬上的黑衣人由頭顱開裂至腰間,霎時斃命。
辛如婉驚魂未定地重新落地,回頭一看大驚道:“錦姐姐——”
那些擄人的馬匹不過是為了替其他人制造先行退去的先機,段華熹和辛雲川救人的功夫,那些漸漸不敵的黑衣人早已迅速匿去,只餘空蕩蕩的一片狼藉。
段華熹和陸仲之聽到辛如婉的驚叫轉頭看,只見到漸行漸遠的馬匹上的寧西錦,起初她的眼神還有些驚懼,漸漸沉至了一片無波的死水,最後乾脆閉上眼去將頭撇到一邊。
馬的速度極快,最終消失在了眾人眼裡,辛如婉顫慄地朝辛雲川瞥去一眼,只見他眼底一片赤紅,直勾勾地鎖住那匹追不上的馬匹,滿身戾氣地立在血泊中,如修羅之姿。
“三哥……”辛如婉害怕地叫他,忽然耳畔風聲刮過,辛雲川掠過她,足尖一點,幾個起伏後已是十丈開外。
寧西錦睜開眼,微微一動,一陣劇痛差點讓她叫出聲來,她試著動了動腳,那一陣劇痛又襲來,蔓延到了全身,她知道約莫是腳斷了,咬著唇用手肘支地想爬起來,不想喉中一陣腥甜,嘴一張,就嘔出幾口鮮血來。她無力地重又摔在地上,閉著眼緩了好一會兒,待疼痛漸去才又睜開眼睛,這次她不敢再妄動,只是小心地轉著脖子打量周圍。
四周一片荒涼,只有風吹過樹葉的動靜,她的視線慢慢從橫亙在空中的枯枝上轉移到自己周遭,原來是躺在一片亂葬崗中,她的身旁橫七豎八隨意扔著許多具屍體,都是被遺棄之人。
寧西錦想,自己何嘗也不是被遺棄之人呢。
她的思緒遲鈍,有些呆愣又無意識地再將視線轉回那灰濛濛的天空,想起之前遭遇的種種,想起辛如婉說的“三哥對你真好,我從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覺得有些好笑。
虧她還以為慢慢融入了辛雲川的世界;虧她還以為段華熹雖然性子惡劣,可那不是本性;虧她還以為自己已經與那些世家子弟有情誼了,到頭來原來是一場空。
她這自作多情四個字,寫得真是好。
真是的,做什麼要這麼赤|裸裸地捅破她的幻想,給她點時間,讓她冷下一顆心來好好想,她也是明白的啊。
其實沒什麼好怨的。段華熹喜 歡'炫。書。網'寧夢衣,這關頭自然是救心上人的;辛雲川固然對她好,可再好也沒有親胞妹來的重要,還有一個陸仲之,他是功夫不行無暇他顧,不知道他若有那能力,會不會來救她。每個人都有自己心頭必須救的人,她不過恰好被歸到了可被擯棄也可被救的那一類路人而已,真沒什麼好怨的。
寧西錦胡思亂想著,覺得臉上一陣溼熱,抬手去抹,又是血又是淚。被丘八上刑的時候都沒哭,這時候倒哭了。
她放縱自己在地上自怨自艾憤世嫉俗了許久,久到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久到覺得不能再這麼趴下去當王八,終於起了生存的渴望。她試著開口呼救,可只能發出“嗬嗬”如野獸咆哮的聲音,一個字都發不出。
寧西錦心裡憋了一股鳥氣,倔性子擰起來,一個翻身,心裡想就是爬也得爬出去,眼前一暗,好似一個黑影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