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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成一片白地,合局三十幾口人命盡數葬身火海。蘇鏢頭遠在柳州的岳母一家也慘遭滅門,中原鏢局在湘贛冀陝各省的分號數日間也分崩離析,作鳥獸散,如今蘇姑娘可說是舉目無親,無依無靠。本王肯收留她,也算她的造化。”武名揚這幾日雖想中原鏢局定遭不測,仍殊難相信數日之間不復存在,心中不禁生出兩個疑問:“怎麼會這樣?是誰幹的?”福王道:“這件事早已震動朝野上下,地方上也在著力追查,不過至今未見絲毫端倪。”武名揚道:“王爺可否許草民與蘇姑娘見一面?”福王道:“你答應了?”武名揚心想:“福王權勢煊赫,得罪不得,只能暫且應下,再緩作計較。”便點了點頭。福王大喜,便派人引武名揚到蘇小樓房中。蘇小樓正在擁被而泣,見了武名揚,破涕為笑,拉著他手,道:“名揚哥哥,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忽又轉喜為憂,道:“他們說中原鏢局被人燒了,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帶著我,咱們去見我爹……”武名揚牽住她胳膊,道:“小樓妹妹,這裡是福王府,咱們出不去的。”蘇小樓道:“你有武功,他們要是阻攔,你使出武功打敗他們,用我們鏢局大叔們的話說,是‘亮青子’‘擋風’,萬一打死了人,叫‘鞭士’,繼續上路叫‘扯輪子’……”武名揚道:“福王府家兵家將眾多,我一人又要保著你,如何衝得出去?”說這話時,臉色頗為難看,不敢正眼瞧蘇小樓。蘇小樓一急,道:“這怎麼辦?福王逼我和他成親……”武名揚道:“咱們別無他法,不如暫且應下來再說。”蘇小樓聞言,驚得倒退幾步,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只知道父親走鏢三十餘年,從沒失過手,遇到什麼難辦的事,總是由他父親最終解決,自己溺於琴棋書畫,從沒為其他事操過心,且以為一輩子也無須為這些俗務雜事操心,哪知事故突生,她茫然無措,滿指望武名揚能如父親那般保護她周全,卻不料他說出這種話來。
武名揚忙作解釋道:“福王吃人不吐骨頭,若不順從,他殺了我倆,說蘇家閤家三十三條人命盡數葬身那場大火,也不會沒人相信……”蘇小樓驚道:“什麼?你說我爹、高叔叔還有施叔叔、曹大哥他們都被火燒死了麼?”驀地氣血上湧,昏了過去。下人立即叫來大夫診視,說是氣衝三焦所致,並無大礙,開兩副藥,靜心調養半月即可復原。
蘇小樓卻如何能做到“靜心”?只要一想到父親慘死,眼淚便止不住流。就算武名揚來勸,也只會徒增傷心。福府炮製的參芪補養之劑,她拒不服用,飲食不思,懨懨病重,痰喘時作。福王忙請神醫妙手醫治,都說是七情六慾、憂愁鬱結所致,婚事只好暫且擱下。藥也服了不少,總無效驗。
未幾年節將至,府裡有果子、衣物、首飾送到房來。一枝玉涼簪,一條白綾灑花汗巾,繫著一副銀挑牙,一雙大紅灑花褶衣,兩副絲帶,兩副玉紐扣,一包茉莉花茶。武名揚納之不拒,蘇小樓仍愁不展,到了除夕夜,家家關門守歲。蘇小樓一反常態,從府上要來紙馬香燭,就大盆中燒了,遙祭父親,高叔叔及尹大哥等人亡靈。想起往年年節,中原鏢局門縣柏葉,戶換桃符,年夜飯果蔬滿堆、佳餚成列,蘇、高兩家坐在一起,笑語喧闐。鏢局裡若還有沒回家過年的兄弟,也一併請來同席。年底結帳大有贏餘之年,還會請來戲班子賀歲迎春。守歲時,蘇小樓總是纏著父親一同玩到天亮。中原鏢局兼營火藥鋪,總少不了燃放煙花炮竹,什麼“炮打梨花”,“葡萄滿架”,“流星趕月”,“明珠倒掛”,好看煞人。自元旦而後,父親便到地方上,各處生意朋友拜年,自然沒她的份,只好終日和丫頭、尹大哥到城隍廟看戲。元霄節賞燈,正是滿城簫管,人山人海,魚龍莫辨,正所謂“一天皎月,十里香風”。如今物是人非,別人家賀歲依舊,而她卻只能孤身隻影,獨對清燈。深霄夢迴,還以為睡在了家中的床上,不禁淚水濡溼了被褥。扶病起床,鋪紙拈毫,寫出南唐李後主的那首《憶江南》: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如今感同身受,方才理會出李後主當時是何等的痛苦。一個是亡國之恨,一個是喪家之痛,其實也沒多大分別。
福王多番邀她散心,自動奈每每觸景生情,愈加傷懷。散了大年,病情愈重。福王別無他法,只好命人張榜,尋求江湖良醫。忽一日報稱有一老者揭榜,自稱有治百病的靈丹妙藥,當即請進府來。見是一個老乞丐,手拿虎撐,揹負藥袋,還有一個小乞丐跟著。俱骯髒不堪,面目可憎。福王便欲趕出去,徐爵爺道:“自古異士必有異相,風塵中亦不乏奇人。此老丐有無本事,先讓他瞧瞧蘇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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