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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也冷灰下來,語氣消沉地說:“這些天,我總是黯然的想到:生的起步,也無可避免的是死的開始。所謂的人生就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其中儘量的找些事情來做而使自己忘記是在去往死亡的路上。人總是要死的,早與晚又何必計較?曾經努力的活過也就是了。”
人小嘆氣,說:“地上的路到了盡頭,回頭又是開頭;生命的路卻只能一直向前,無法回頭。一失足成千古恨,實在要經歷了才能體會到其中的沉痛。”
他站起身。
她知道他要走了,叫住了他。
他又坐下,還是揹著她。
“人公子,我想知道真實的你,你是凌波見過的最特別的人。”
人小一動不動地坐著,良久,他說:“我常常想:雖然同在一片藍天下,但各人頂著不同的雲彩。如果我說我也不認識自己,藍姑娘信嗎?”
“我信。”她深思地說。
人小出去了。
杭嫣芸的琴聲響了。
那樣的美妙,彷彿來自……那亙古的年代,彷彿來自……那夢中的天堂。
那——,是
故鄉的山;
故鄉的水;
故鄉的朝霞與夕陽;
故鄉的雲;
故鄉的月;
故鄉的春風與青草;
……
母親哼著溫柔的歌謠,撫摸著女兒的臉龐。
眼瞼沉重,藍凌波在母親的撫摸下閉上眼,甜蜜地睡去,去到一個充滿陽光,鮮花,和愛的地方,永遠不願醒來。
上官青強自壓抑,眼淚仍然珍珠斷線般流了下來。相識雖短,相交匪淺,美好的緣分總是很短暫的嗎?她上官青註定沒有人疼愛關懷的嗎?
是什麼在撕痛著心扉?
天與地間緩緩流淌著白雪。
人小的酒杯幹了,剩下一聲嘆息在心中,久久沒有發出。
紅衣羅剎真是個勇敢的人,生與死勘得那麼的透徹!對追求竟是如斯的堅持!
或許她放棄得太早,可生命從來不會因為年輕而失色,儘管年輕的心總是或自找或被逼迫地更多體驗苦澀。
人小垂著頭,坐在楊惜芳窗前欄上。
他伸出手,飄飄揚揚若微風中柳絮的雪花兒落在他手心。手心裡的雪花兒舒展著,那樣的晶瑩,那樣的剔透,那樣的美麗,那樣的令人嘆息。
杭嫣芸見雪花落在他手裡竟然不融化,也伸出白皙的手,掌心向天,迎著雪花。雪花兒輕輕停在她好看的手上,化為點點淚滴。她收回手,怔怔地看著手裡的水珠,彷彿看見了波濤湧動,浪花飛舞。
紅衣羅剎的喪禮進行得很簡單。
一具漆黑的棺木,一塋雪白的香冢,沒有墓碑,只有五個人弔唁。
她短暫而輝煌的一生,在刀口劍尖消磨了大部分後,在平淡中謝幕了。
她殺人的時候從來很冷靜,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走得很平靜,死是一件靜美的事情的嗎?
上官青不這麼想。
何紫娟不會去想。
杭嫣芸對人小道:“藍姑娘曾經對我說,她一生從沒後悔過什麼事,只是有些遺憾沒有在惜芳之前遇見你。”
杭嫣芸自己也有過這樣的心境的嗎?
天知道。
人小說:“有一些人,在緣份讓他們萍水相逢的剎那,情份已然在他們中間悄然而逝的了。冥冥之中也許真有什麼在主宰的吧。”
杭嫣芸體味著,沉默著。
人小卻突然道:“嫣芸,你的琴聲真美。”
杭嫣芸一呆,人小的話仿若讚美,仿若輕薄,卻又語氣平淡,仿若挖苦。她面若紅霞,心陡然怦怦直跳。人小從沒這麼親切的叫過她,饒她慧質蘭心,卻也鬧個手足無措,不知該說點什麼。
只聽人小又緩緩地說:“就像藍天白雲下的大海,那麼浪漫,那麼富有詩情畫意。潮打空灘,捲走了那純真的足跡,淹沒了那甜美的笑聲;浪花飛舞,像戀人的眼淚,滄海枯了,依然掛在那美麗的容顏上。”
杭嫣芸完全不知人小在說些什麼了,但人小描繪的畫面卻深深的印在了她心底,永遠也忘不掉了。
“戀人的眼淚,滄海枯了,依然掛在那美麗的容顏上。”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這似乎永遠垂著頭的男人,她的心到底退縮了。她知道,即使得到他的愛,無論她怎麼努力也撫不平他心底的創痕的,況且,她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