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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杜老太爺、杜老太太過世了,幾個兒子把舊宅典賣了,家裡的東西一分,杜家的年金也是一家一年得五百兩,一個個整日裡遊手好閒,知道要些臉面的杜二、杜三偷偷弄些個小生意,好歹能賺錢些,只是當著外人的面還是哭窮,似是沒有連家的年金就要活不起了一般,杜大則是整日提籠架鳥無所事事,媳婦也是花錢大手大腳的,要說杜家三兄弟數他們家裡最窮,偏又裝得最闊綽。
杜家的人不止打連家的秋風,這京城裡的親朋故舊,沒有不被他們打過秋風的,若是那些個真豪富的,也似打賞一般的一年給個幾十兩銀子,若是那些個差些的,見到他們就關門閉戶,不與他們來往。
杜家大少爺原是個學業有成的,二十歲上考上了舉人,誰知害了急症死了,因此杜家就更是死氣沉沉的,一直到連成璧中了探花,杜家大爺滿世界的說要把自己家的女兒嫁給外甥,親上加親,聽說連成璧成了婚,又鬧了個沒臉,他不說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偏站在外面罵連成璧發跡了不認舅舅,哭自己的妹妹命苦,人走茶涼……
如今聽說了連成璧赴任已然到了京城,這三家人倒是有志一同,在家裡等了三日未見連成璧來拜見舅爺,就罵罵咧咧的往杜宅來了。
連成璧這一日正是往翰林院赴任的第一日,並不在家裡,許櫻一人收拾完了正院,正要收拾跨院,就見廖嬤嬤臉色頗難看的尋她來了。
“太太……舅爺來了。”
杜家的舅爺什麼樣,連成璧語焉不詳地跟許櫻說了,許櫻心裡也明鏡一般,杜氏能從一個官家女,嫁到商家,連俊青又贖買了那麼多杜家的祖產給杜氏做禮物,杜家想是敗了,連成璧又明知道舅舅都在京裡卻不去拜見,想是杜家的人不肖得很了,連成璧這樣對母親極為懷念看重的人,都不想沾他們的邊。
“既是舅爺來了,就該請去前廳喝茶。”
“太太,您有所不知,舅爺……”廖奶媽雖說聽連成璧說過許櫻是個脂粉堆裡的英雄,這些日子卻瞧著太太嬌滴滴的不說,說話也輕易不大聲,安排佈置家裡有條不紊的,顯是個斯斯文文的官家千金,再厲害也有限,生怕她吃虧,“咱們捎個信兒請老爺回來?”
“老爺今個兒是頭一天到衙門裡報道,豈有半路上就找回來的道理?舅爺們來了,自應該是我出來招待。”許櫻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衣裳,見只是家常的襖子,見客有些寒酸,“廖奶媽您自去先招呼著,我一會兒換了衣裳就到。”
杜家人原就知道連家在蓮花衚衕有這麼個宅子,要說登堂入室還是頭一回,三對夫妻大馬金刀地坐著,支使得丫鬟小廝團團轉,好似在自己家裡一般。
杜大眯著眼瞧著這宅子,“這宅子寒酸了些,成璧是探花郎,如今雖說是七品,總有往上升的一天,這宅子這般佈置,倒似是他要在七品上做一輩子一般,小氣得很,怪道是商戶人家……”
“大哥你有所不知,成璧新娶的媳婦是許家的姑娘,雖說父親也是兩榜進士出身,卻是早早的故去了的,寡母守著孤女,自然把銀錢看得重些。”杜二說道,“我原說這樁親事不靠譜,偏你還不讓我去連家問,哪有外甥訂親卻不找舅爺相商的。”
“二哥你這話說得沒意思,當初我說把我家惠蘋許給他,你偏說你家惠欣更好,一家人勁兒都不往一處使呢,怎能怪被別人鑽了空子。”杜三說道,杜三太太在旁邊一個勁兒的點頭,“我家雖窮些,可惠蘋一樣是當著金枝玉葉一般教養的,論模樣長相性情,哪一樣不比姓許的姑娘強啊,偏被你給攪了。”
杜大太太原本沒說話,聽杜三太太說了話,也開了口,“是我攪得嗎?往連家傳信說惠欣是個碎嘴子的可是你?這帳我還沒跟你算呢,你別自己是個攪家精,還把屎盆子往我們頭年扣,金枝玉葉?惠蘋到如今十六了,穿過幾件新衣裳?”
杜二的女兒是個長相平平的,當初也想跟這兩家爭一爭,掂量一下自己沒吱聲,藉著連家的勢把女兒嫁給了一家綢緞莊的少掌櫃,如今瞧著倒比這兩家強,兩夫妻互視一眼,偷偷的直樂。
他們夫妻的笑自然沒瞞過另兩家,這三家聚在一起掐架都掐了幾十年了,互相之間一使眼色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杜大和杜三放下了自己的爭執,又奔著杜二夫妻來了,“你們倒好,要找商戶人家倒找個好的啊?非找個只有兩間鋪面的綢緞莊少掌櫃,你讓惠蘋怎麼再往高嫁?”
“大哥,頭前我跟你說的,家裡開當鋪的鄭家,挺好的,惠蘋也不小了……”
“好什麼啊?那家的少掌櫃胖得跟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