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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衛臨的喃聲驟然一哽,他心中若有法,豈會如此手足無措?
可想到崔莞所言之法,他又忍不住擰緊眉頭。
猶豫了一會兒,他仍是晃著頭,吶吶道:“阿莞,你再尋一法罷,此法,此法當真不妥。”
崔莞斂下清冷的眸光,無奈的道:“這已是阿莞心中所思,最好的法子了。”
“可……”
“衛大哥,你可知這帛紙我是從何處所得?”
輕輕說出這句話後,崔莞淡淡一笑,也不待衛臨接話,自行答道:“是吳汐。”
此句,語氣雖輕,咬音極重,鏗鏘有力。
既然衛臨識得張琅,想必對周薇也定不陌生,那麼時時跟在周薇身旁的吳汐,十之**是知曉的,興許他不清楚那夜周薇指示吳汐刁難她一事,不過一直緊隨周薇左右的吳汐忽然間卻予一名陌不相識之人通風報信,顯然有違常理。
只要衛臨不過於愚鈍,均會察覺出其中的蹊蹺。
果然,一抬眼,崔莞便瞥及他臉上微變的神色。
頓了一頓,她斂下百轉的心思,認真的看著衛臨,道:“既然衛大哥認為阿莞之法有違忠義,那麼,便算了罷,只是得勞煩衛大哥將此人送回艙房安頓,待明日他醒來,若要尋仇鬧事,由阿莞頂著便是了。”
聞言衛臨心頭猛然一震,滿目沉鬱均化為了驚怔,“你,你可知你在說甚?”
一個無依無靠,落魄卑賤的小姑子,既無財帛權勢傍身,又無家族親人倚靠,孤身一人對上一方郡守之子,到時莫說一個崔莞,便是十個,百個,也不足以抗衡啊!
可在他驚怔的目光中,崔莞頷首,淡淡回道:“我知。”
衛臨深深的望著她,好似要從那張不過巴掌大的小臉上尋出一絲端倪。
然而,灼灼燭光下,崔莞靜靜的迎著他的目光,一雙墨眸透出無比的平靜,足以讓人明白,她所言,非虛。
這樣的崔莞,令衛臨心中泛起一絲莫名沉悶。
明明如此決定,既無損秦氏名望,又不必擔良心之責,可此時他卻比聽到方才那個法子,還要驚慌。好似無形中有一雙手,將他沉穩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揉成了一團。
“只是,如此倒也罷了,阿莞擔心,萬一張琅會藉機將此事攀扯到秦四郎君身上,又該如何是好?”崔莞垂首,輕輕一嘆,自語呢喃:“到時,阿莞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她並非是口不擇言,事實上,在雍城碼頭,不少人都曾親眼目睹她隨著秦四郎一同登船,而一路上她居住的艙房又與秦四郎相近,加之白日那番同進同出的舉止,早已讓外人將她看為是秦四郎的人。
即便張琅一時間不敢與秦四郎針鋒相對,可待船行到齊郡,以他這等小人心性,又豈會輕易揭過船上所受之辱?
屆時,秦四郎在齊郡,便是龍游淺灘,寸步難行了。
若為此耽誤了稷下學宮一事……
衛臨宛若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心中寒涼顫顫,他盯著崔莞低眉順目的小臉,突然覺得咽中乾澀難耐,僵僵的站了片晌,狠狠嚥下一口沫子,低低啞啞的說道:“若按先前之法,可保平安無事?”
他口中的平安,指的是崔莞,無事,則是秦四郎。
崔莞輕聲的,平靜地回道:“可。”說罷她頓了一頓,娓娓傾述:“張家郎君身份高貴,若當成普通歹人一刀殺之,只怕後患無窮,可裝作若無其事的將他放了……”
後果定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輕籲一口氣,繼續言道:“為今之計,便是要亂了張家郎君的心緒,最好令他焦頭爛額,無暇顧及今夜的一樁‘小事’。”
衛臨靜靜聽著她一番解析,末了又問:“為何是周氏女郎?”
崔莞淡淡一笑,悠悠然的道:“此船之上,能令張家郎君焦頭爛額之人,除了周氏,便只餘下秦四郎君一人,衛大哥既然於心不忍,若不就……”
“胡鬧!”衛臨面色一紅,狠狠地瞪了崔莞一眼,轉身看向仍舊趴著在榻上的張琅,嘴角緊緊一抿,咬牙道:“就…就照阿莞所說的罷!”
聽聞此話,崔莞心中如釋重負,面容卻仍是一派平靜從容,她雙手斂在腰側,朝衛臨深深一福,“衛大哥救命之恩,阿莞沒齒難忘!”
衛臨垂眼,目光觸及她烏濃的墨髮與偶露一截的玉頸,又急急挪開,並未出言,只是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抓起榻上的張琅扛上肩,步履沉沉卻平穩的踏出了艙房。
聽著逐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