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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羅帳,卷珠簾,長檀幾,軟綢席……
屋內的擺設,樁樁件件均透出華美不凡的精緻。
她明明在馬車上,被蕭氏之人追擊……
突然間,崔莞憶起了蕭謹。
“來,來人!”
乾澀的嗓音迴盪在寬敞的華屋內,彷彿聞及崔莞的叫喚一般,吱呀一聲輕響,合攏的屋門被人推開,一名身姿窈窕,容貌清秀的侍婢快步走入。
“姑子醒了。”那侍婢走到錦榻旁,對上崔莞清透的眸子,面容不由流露出一絲欣喜。
聞言崔莞怔了一怔,她分明做著男裝打扮,又服了藥,任誰見了都將她錯認為是一名少年,怎麼這侍婢卻喚她姑子?
由於馬車翻入河中之際,崔莞已然不省人事,故而並不知曉自己落水一事。
那名侍婢不知崔莞的心思,只見她目光怔怔,似乎正望著長几上的白瓷梅紋壺,心中恍然,忙起身行至几旁,倒了一盞清茶捧到崔莞唇邊,“姑子口乾了罷。”
崔莞回了神,她盯了一眼唇邊的茶盞,乾裂的唇瓣微抿,清澈的茶湯仿若甘泉一般,滑過灼燒的喉嚨,一口一口,不出片刻,盞中清茶漸盡。
那侍婢又起身捧了一盞。
溫熱的茶湯入腹,哪怕仍是渾身疼痛不已,卻也令人稍稍舒坦了一絲,崔莞籲出一口氣,強忍痛楚,輕聲問道:“我昏睡了多久?這是何處?我又為何在此?阿……我的家眷親屬可在?”
那侍婢將手中空了的茶盞擱置在錦榻旁的矮櫃上,邊細看她肩頭上的傷口,邊含笑應道:“姑子莫慌,您受了極重的傷,已昏睡了整整三日,是我家公子出手相救,而此處是我家公子暫且居住的別院,至於姑子的家眷親屬,奴婢並不知曉,不過,奴婢好似曾聽公子提及,說是平安無恙。”
蕭謹無恙,哪怕尚未確認此事是真是假,崔莞心中仍略鬆了一口氣,她抬眸望向那侍婢,又道:“你家公子是……”
提及自家公子,那侍婢臉上的笑顏愈發燦然,“我家公子,便是梵公子。”
梵公子?
這極為陌生的稱呼,讓崔莞眉尖若蹙,眸中泛起一絲疑色,她似乎,並不認得一位名為梵公子之人。
目及崔莞眉宇間流轉的疑惑,那侍婢心中有些怏怏不快,她欲再言,可一時間不知記了什麼,湧到嘴角的話,出口便換了一番說辭,“姑子不必太過擔憂,且在此安心休養罷,我家公子曾有交代,萬事他會親自與你明說。”
“如此,多謝。”崔莞微微頷首,無論這梵公子是何人,至少他願出手相救,而且連她都僥倖脫了險,有衛臨與墨十八相護的蕭謹,定能平安。
略略思索一番,本就虛弱至極的崔莞不知不覺闔上眼,再次沉沉睡去。
崔莞在這錦榻上,一臥便是半個月。
當日她中箭又墜河,傷得極重,若非有百年老參吊著一口氣,只怕是百里無崖在場,也難以妙手回春。此後一連半個月,每日以上等藥材溫養滋補,又有侍婢精心照料,方慢慢恢復了些許元氣。
而今肩上的傷口逐漸癒合,又疼又癢的,甚是折磨人,加之苦夏漸至,越來越悶熱的天氣,令崔莞再也呆不住了。
又過了兩日,趁著清早涼爽之際,崔莞便讓那名喚箋青的侍婢,在庭院一株花開得正豔的**樹下襬了一幾一席。
她獨自一人,坐在軟席之上,斜靠著軟枕,仰著小巧的下頜,靜靜的看著樹梢上爭相綻放的嬌紅。
不知阿謹究竟怎樣了,她傷勢好轉之後,曾藉著閒聊試探箋青的話,可惜,一無所得。
那名喚梵公子的人,這些時日也未出現過,看來,待傷勢再好轉一些,她須得想法子離開此處才是。
崔莞怔怔的望著**出神,突然,箋青隱含著一絲歡喜的聲音傳來:“公子。”
☆、第二百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中)
崔莞下意識移眸,便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穩步行來。
一襲雪色華袍,墨髮玉冠,面容上的一抹清朗笑顏,便好似這開滿枝頭的**,清濯,悅目。
望著緩緩走近的俊美公子,箋青面色泛起一絲緋紅。
此情此景,崔莞如何還不明白,箋青口中的梵公子,正是這位熟悉至極的故人。
她怔怔的望著,恍惚中,好似看到了那一日,在荒林另一側的官道上,同是與現在一般,踏著朝暉向她緩緩行來的白衣少年。
“四郎君。”
半年未見,秦四郎的身形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