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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睿本不耐煩見她,但到底在一起玩過一陣子,還是依俞馥儀的意思,大吼道:“別跳了,你身子這樣弱,舞的一點美感都沒有,簡直像麵條在抖動,趕緊回去養著,等身子養好了再跳給朕看不遲。”
“養好?”麗妃停了手裡的動作,扯了扯嘴角,蒼白的臉上露出個苦澀的笑容來:“我自個的身子自個知道,左右不過捱日子罷了,既如此,倒不如現在乾脆利落的去了,也能少受些罪。”
見她說著說著將目光轉到了自個身上,俞馥儀也開口勸了她一句:“妹妹素日何等爽利的一個人,這般小病痛,妹妹原不該放在眼裡才是,如何能這般輕易被壓倒?且放寬心,好生靜養著,切莫再自己作死了,否則神仙也難救。”
“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姐姐今日聖寵正隆,孰知將來不會落得我這般田地?別以為有個兒子就與我不同了,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在這個宮裡,若真想豁出性命去害一個人,如何防備都是不頂用的。”麗妃將目光從俞馥儀身上移開,轉而直愣愣的看著司馬睿,冷笑道:“早知今日,福寧長公主壽辰那日我就是打斷自己的腿,也絕不會踏出房門一步,那樣的話,我便會被父親做主嫁到哪個武將之家當個嫡長媳,未時三刻的現下,我或是在婆婆跟前立規矩,或是在議事廳裡聽丫鬟婆子回事兒,或是逗弄著才剛滿月的稚子……我悔啊,我好後悔啊……”
大喝兩聲之後,麗妃縱身一躍,跳進了湖裡。
司馬睿“蹭”的一下站起來,衝兩個老太監大叫道:“救人,快下水救人!”
兩個老太監既是專管搖櫓的,自然精通水性,立時便跳了下去,朝麗妃落水的方向游去,後頭幾條船聽得動靜,迅速的追趕了上來,見狀也紛紛下餃子一樣跳了水。
到底人多力量大,沒多久便將麗妃給救了上來,抱著她的那個侍衛臉色可不怎麼好,待將人送上上岸後,這才划水來到這邊的小舟旁,胳膊搭到船舷上,衝司馬睿抱了抱拳:“稟皇上,麗妃娘娘歿了。”
☆、第 17 章
后妃自盡,本就是件晦氣的事兒,加之挑選的時機不好,再過幾日就是太后的壽辰,宮裡張燈結綵佈置一新正是熱鬧喜慶的時候,這麼一來豈不是給太后添堵?太后能不勃然大怒?
別提上諡號了,就連在啟祥宮小斂都不許,命人連夜在京郊小李莊搭了個簡易的殯宮,第二日天不亮便用一輛馬車將屍首運了過去,匆忙的連讓俞馥儀過去給她點柱香燒刀紙祭拜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雖早知後宮乃不見硝煙的戰場,妃嬪們隨時隨地都會丟掉性命,但畢竟俞馥儀穿越過來之後頭一次經歷這種事兒,且人是死在自己跟前,不免讓她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一大早便鬱郁的,偏常美人還在耳邊為太后歌功頌德:“到底是吃齋唸佛的,麗妃做出了這麼喪氣的事兒,卻沒蠲了她的位份跟封號,依舊讓她入葬皇陵,也沒降罪她孃家,想來也是看在她曾懷過一個皇子的份兒上吧,若換了旁人,只怕就沒這個福氣了。”
俞馥儀本想給她堵回去,卻又覺得她說的在理,大周曆史上自盡的后妃不少,她們自個倒是走的乾脆,卻累得家中父母被扣個教女無方的帽子,遭貶斥流放,便是僥倖逃過懲罰,屍首也被丟回孃家致其家族顏面掃地,相比較而言,麗妃的結局算是其中最好的了。
後宮中的女人,就是這般無奈,連自盡這樣尋常人絕望之後所能走的絕路都不能隨心所欲。
“這樣的福氣,竟還是不要有的好。” 俞馥儀嘆了口氣,見肩輿已行至坤寧宮門口,便止住了話題,沒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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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妃嬪到的比往日要早,皆身著素服,臉上神情悲慼,其實不過做戲罷了,沒了一個寵妃,能沾到皇上雨露的機會便多了許多,她們高興尚且不及呢,又如何會為囂張跋扈素日裡沒少擠兌自己的死人傷心?
待俞馥儀跟常美人行禮入座後,王皇后拿帕子拭了拭眼角,頗為痛心的哽咽道:“麗妃妹妹的事兒你們都聽說了吧?唉,年年輕輕的,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不過些許小病小痛罷了,宮裡藥材盡有,慢慢調養著總能好起來的,不想她竟然鑽了牛角尖……”
“可不是?嬪妾原還想今個去瞧瞧她呢,不想人竟沒了。”張婕妤也舉著帕子,演技拙劣的抹了抹眼睛,又扭頭看向俞馥儀,咋咋呼呼的說道:“聽說她投水時德妃姐姐正跟皇上游湖賞荷花呢,可不得把姐姐嚇一跳?好在姐姐是個膽大的,竟沒事人兒一樣,換做是妹妹我,只怕這會子還躺在床上喝安神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