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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探監。他眉頭一挑,裴琰來看楚明玥了?
裴琰如今十分發愁。他想保住楚明玥的正妃之位,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他跟他父親提過幾次,但每回被問及緣由時,他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又畏懼他父親,幾番下來實在也有些無措。
楚明玥看見裴琰時還以為是皇帝想通了要放她出去,險些驚喜地喊出聲,結果一問裴琰,卻發現是她想太多了。
楚明玥原也是個美人,但牢裡吃不好睡不好,更沒處沐浴,地方又髒亂,幾個月下來變得形容枯槁、頭髮糟亂,身上還生了蝨子。她看見裴琰給她帶來的那些飯食時忍不住就哭了出來,她已經許久沒吃過什麼像樣的飯菜了。
裴琰見楚明玥跟逃荒的饑民一樣往嘴裡不住塞東西,又聞到她身上刺鼻的氣味,不由往後退了退。若非因著她那特殊的命格,他一定轉頭就走。
楚明玥聽裴琰說楚明昭生了個男孩兒,被嘴裡的飯糰嗆了一下,跟著冷笑道:“生個兒子也改不了她的賤命!”
裴琰揮退獄卒,捏著鼻子湊到近前,低聲問:“你都知道些什麼啊,快告訴我。有沒有關於我的或者裴璣的?”
楚明玥狼吞虎嚥地吃完了一隻整雞,才不緊不慢地道:“我不知道你與裴璣如何,我只知道楚明昭身如浮萍,一生淹蹇,與我的命格是斷然不能相提並論的。我早就告誡過裴璣,但他始終執迷不悟。”
裴琰想起生產後變得更美的楚明昭,搖頭嘆道:“那看來是紅顏薄命。”
“你嘆她作甚,”楚明玥一把揪住裴琰,“你快想法子讓我出去!這鬼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楚明玥的手本就黑乎乎的,又滿手是油,這一下將裴琰的衣裳沾得不成樣子,何況她身上的味道簡直令他作嘔。裴琰嫌棄不已,當即惱了,一下將她踹開:“你離我遠些!”
楚明玥憋了一肚子火,氣道:“殿下這是作甚!我不過一時落魄,將來自會轉運!殿下該想想怎麼讓我出去!”
裴琰面沉半晌,忽然扭頭走了。
或許,他該冒冒險。
裴弈覺得不能吊死在他兒子這一棵樹上,他就不信他兒子不出馬,楚圭那窩反賊就沒人能端掉!他思量來思量去,最後決定派老將陸恭前去南征,清剿楚圭餘黨。只是他登基後的這幾個月在歇氣,楚圭也同樣如此,如今怕是已經初步在南方站穩了腳,想要除掉並不容易。
裴璣沒提出任何異議,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媳婦剛生產罷,母子兩個都要照拂,他樂得偷閒。
楚明昭出了月子後,自然而然想起裴璣欠她的那頓飯,纏著讓他請客。裴璣被她磨纏得沒法,便告了假領她出宮去。只是兒子還太小,不能帶出來。
楚明昭心心念念要吃神仙肉,於是兩人又去了雲福樓。上回兩人來雲福樓時才剛成親幾日,如今兒子都有了,楚明昭心裡一時有些感慨。
兩人手挽著手上樓時,楚明昭目光一轉,在樓下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裴璣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即刻繃起臉:“不許看!”
☆、第九十四章
那人似乎聽見了裴璣的聲音,抬頭朝這邊看過來。待到看清楚是裴璣與楚明昭,似乎頗為驚喜,掉過頭就衝到了胡梯口,幾個箭步就奔了過來。
裴璣將楚明昭拉到身後,朝來人道:“你跑那麼急作甚?我們還沒開始吃呢,不必急著給我們付賬。”
裴禎一衝上來就一把拽住裴璣,指著他笑道:“終於逮著個冤大頭了!你再跟我貧也沒用,快,我還沒吃呢,相請不如偶遇,走走,一道去雅間兒。你們訂的地兒在哪兒呢?”
裴璣一把甩開他,正色道:“拉拉扯扯的,成什麼樣子。你再套近乎也白搭,我跟我媳婦來吃飯,你湊什麼熱鬧。”說著話拉住楚明昭轉頭就走。
裴禎張了張嘴,輕嗤道:“得了個兒子脾氣見長。”話未落音便又追了上去。
裴璣與楚明昭前腳剛邁進雅間,裴禎後腳就跟了過來,裴璣趕也趕不走,只好讓他坐下。
楚明昭熟門熟路地點了菜,裴璣正要將單子遞給酒保,卻被裴禎一把搶過。裴禎又添了三道菜,才讓酒保將單子拿走。
“好容易碰著你,不多點些都對不住這大好的時機,”裴禎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聽說你月前得了個兒子,取名了麼?要是沒取名,不如我幫你取個吧,怎樣?”
楚明昭喝著牛乳茶酪的時候,瞥了裴禎一眼。裴弈登基之後,肅王父子隱晦地提了當初劃江而治的約言,但裴弈理所當然地賴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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