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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一般。於她而言不過是隨手搭一把的動作,喻南見了卻著實愣了愣。在他的意識裡,這個動作,不該由女子對男子做。
這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男子理應高高在上,對匍匐在他們腳下的女子伸出手去,那是接納,是扶持,是對上位者對下等人、強者對弱者的憐憫或關懷。任何一個男子,面對朝自己做出這個動作的女子時,一定多少會有些避諱。
所以他下意識愣了愣,一愣過後卻又換得心中一動。那動作並不如他人做時那般高姿態,她攤開的手掌心和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手腕近在咫尺,俯身的姿勢七分灑脫三分鄭重。
她原本就與他生平所見任何一個女子都不同。
她的掌心裡落了灰,他忽然想伸手將它們拂去,這一伸手卻不止觸到了灰,還有她掌心、虎口和指尖好幾處繭。他蹙了蹙眉,這女子不過十八年紀,聽護衛稱她“小姐”,理應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可卻為何有這樣一雙手?從繭的厚度看,她應在四、五歲的年紀就開始舞刀弄槍,之後十餘年從未停歇。
千思百慮其實不過一瞬,江憑闌並未覺得這時間太長太久,她接過他的手,扶著他站了起來,回頭望了望身後的石門:“這門怎麼開?”
兩人一路艱難至此,卻還是被攔在生路之外。
他沒答,側耳聽了聽,然後道:“快了,半柱香。”
她知道這話的意思,他們只剩下七分鐘左右的時間,若是七分鐘內沒有找到逃生的法子,那麼之前所做一切努力都是白費。
喻南將手掌貼在石門各處按了按:“封死了。”然後又將手探到頭頂石壁上按了按,“匕首給我。”
江憑闌立刻將匕首遞給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心情倒與現代那世拆除□□時很有些相像,但那時知道該如何做,只須沉著細心,而眼下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未知,死路不見盡頭,生路之後復又有死路,待到此刻她竟生出一絲絕望來。
忙著撬開石板的人似對她心緒有所察覺,邊忙邊道:“聞著什麼氣味了嗎?”
江憑闌用力嗅了嗅,然後臉上一喜:“泥土的腥味?”既然有泥土,就說明他們離地面已經不遠了。
“不止。”
她又仔細嗅了嗅,思考了片刻道:“有土沒錯,但這腥味確實濃了些,像是……”
“嗯?”
她忽然渾身一顫,不敢說出心中猜想,與此同時石板被撬開,泥土簌簌往下落,喻南一手用匕首搗著,一手將她護在了身後:“抱緊我。”
☆、蛇窩
江憑闌臉上一個大寫加粗的“愣”字:喻大公子今個兒是被微生殿下附體了嗎?
“不想死的話。”
哦,看來沒有。
她本就常把“死”字掛在嘴邊,聽見了也不當回事,象徵性揪住了他袖口便當是抱緊了他。土層不厚,很快便被搗了個乾淨,隱約顯出一個竹篩來,竹篩上有細密的小孔,卻沒有光從孔裡透出來。這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測:上頭不是星光坦途,而很可能是一個洞穴……某種動物的洞穴。
喻南掀開竹篩,一手點了個火摺子,一手拉著她一躍而上。濃重的腥氣撲面而來,火苗一躥,唰一下照見花花綠綠黑黑乎乎一大片,江憑闌“嘶”了一聲,還真是個蛇窩。這想法一閃而過,很快她就覺得腳下觸感軟膩似有什麼不對,藉著喻南手中火摺子的光一看,運氣極佳的她果真踩到了一條蛇,如果沒猜錯的話,還是條毒蛇。
眼下正值寒冬,蛇窩裡的蛇自然在冬眠,她這一踩,腳下那條蛇似被驚醒,動作遲緩地扭了扭身子。她從前在百科書中讀到過,說冬眠的蛇仍能透過頰窩準確感知到熱度,一旦感覺到人類靠近,即便閉著眼也會咬上一口,並且它體內的毒素由於長期未被排出,為非冬眠期時的數倍。
江憑闌也算女中豪傑,如此情境之下仍保持鎮定,不驚不跳,抬頭看了看喻南。這蛇窩地處沈家密道上方,又有竹篩埋於土中,顯然是個人工洞穴,很可能就是沈家的秘密之一,而他是知道內情的人,總該有些辦法。
他看出她目光中詢問的意思,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讓開。她以儘可能不驚動蛇的幅度慢慢抬起腳來,有些艱難地在群蛇之間找了塊空地落腳,然後便見他用匕首在自己手腕上輕輕劃了一道。
這一刀力度、角度、著力點都控制得極其巧妙,恰好割破了皮,又不至於流太多血。江憑闌以比踩到毒蛇更為驚恐的表情看著喻南蹲了下去,將手腕上那一溜血珠子對準了蛇的頰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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