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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本是真正的賑災款的賬目,又太倉令自王都攜帶去的江淮。”宋晏頓了頓,抬頭對蕭羽彥道,“陛下可知,這一本賬目是臣從何處得來的?”
“太倉令章添的遺物中?”
蕭羽彥這般猜測,是因為章添被謝應宗斬殺在城門口。他是負責此次賑災的。這人平日裡悶聲不響,看起來是個老實人。沒想到竟然幹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讓蕭羽彥頗為意外。
宋晏搖了搖頭,沉聲道:“此物,是臣從屠羊靳家中的泥牆裡挖出來的。”
“裡面可有記載藍慶的罪證?!”蕭羽彥連忙問道。
宋晏長嘆了一口氣:“藍大人死的冤枉。”
此言一出,蕭羽彥和謝應宗對視了一眼。她的手一片冰涼,心情也跟著沉重了下去。這豈不是意味著……謝應宗是真的殺錯了人?
忽然,一隻手輕輕覆在了蕭羽彥的肩膀上。掌心的溫度傳來,蕭羽彥不用抬頭也知道是穆頃白在安慰她,心中微微有了些暖意。
“但謝大人也是無辜受害。”宋晏繼續道,“臣在調查屠羊靳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件事。”他提高了聲音,“來人,將物證抬上來——”
話音落下,百姓讓開了一條道。數十名名身著墨衣的男子抬著五具屍體大步走了進來。
大理寺卿高聲喝道:“宋晏,你這是做什麼?這等晦氣,驚擾了陛下和大司馬,該當何罪?!”
宋晏冷笑了一聲,咬牙切齒道:“晦氣?江淮以北餓殍遍野,路邊盡數都是屍骨。大人中飽私囊蛇鼠一窩的時候可曾想過晦氣?!”
“你——你——你胡說!”大理寺卿額頭和鼻尖沁出汗珠來,指著宋晏抖抖索索道。
蕭羽彥冷聲道:“閉嘴,跪下!”
大理寺卿連滾帶爬走到謝應宗身旁,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宋愛卿,繼續吧。”
宋晏走到那幾具屍體旁邊,揭開第一個,屍首和頭顱已經分離:“這是屠羊靳。”又接連揭開了下面的四具屍體,老老少少都有。都已經腐爛,但身上凌亂可怖的刀口深可見骨。
“這是屠羊靳的妻子,這是他五歲的兒子。這是他行動不便的兄長,這是他年過半百的母親。”宋晏指著那些屍體道,“除卻屠羊靳自刎而死,死後被梟首示眾。其餘的家人都是被亂刀砍到半死,之後活埋身亡。”
“何人如此歹毒?”
在場的百姓見到如此慘狀,也是不忍多看。
“屠羊靳帶領災民暴1動,為的不過是活命。他所求的是他一家老小能夠活下去。可有人綁走了他的家人,威逼他向謝大人說了假話。並要他在暴1動平定之後自刎,才能保證一家老小的安全。”宋晏咬牙切齒道,“可他至死都不知道,他的一家老小早已經被人活埋!化為了四具枯骨!”
“那幕後主謀是誰,為何要誣陷藍慶?”
第三十八章 入V三更
宋晏沒有回答。一旁謝應宗緩緩道:“因為藍大人不願意同流合汙。”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謝應宗的身上。他聲音顫抖:“當日郡守邀約,為了討要賬目,我確實曾經前往。當日藍大人的神情便有異樣。那日宴席間上了一道蒸羊羔。他忽然說了一句,連羊羔都宰了,那公羊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恨我們這些吃羊羔的人?”
這一番話如今想來,讓人脊背發涼。原來藍慶早就知道了這一切的陰謀,那麼他的死很有可能是有人要殺人滅口!
“……可惜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謝應宗哽咽道。
宋晏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謝應宗顫抖的肩膀:“好在天理昭彰,真相來的雖然晚了,但終究還是會來。”說罷他拱手對蕭羽彥道,“陛下,臣還想請一位證人。以及,請陛下傳召一位當朝重臣。”
“何人?”
宋晏沒有立刻回答蕭羽彥,而是命人取來了他的烏紗,上前一步擺在了臺階上:“臣要請的這位證人,乃是藍慶的長姐,當今的一品夫人藍善。而這位當朝重臣,便是令尹武子都,武大人。”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百姓們甚至連竊竊私語也忘記了,屏息凝神看著國君。
原本他們以為只會看到一位王宮貴胄受審,卻沒想到此事竟然牽扯到了當朝令尹。人人都知,除了大司馬之外,這令尹便是朝中最大的官了。
天大的官要被審了,簡直這輩子都不會遇到一回。這可是朝政動盪的大事,可這個說書先生口中昏庸的國君,真的敢召來當朝重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