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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李祿帶著他們在殿後整整一日,竹板打在手上,交待各人該有的位置,以及各樣物件兒該歸的原位,整整忙碌一天。這日許善並未罰他,可他依舊到了校場,一支禿筆,以水為墨,寫過一塊塊青磚砌成的高牆。興起。他寫了一首《靈臺》。其中有兩句: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翯翯。那意思是說,君王至,靈臺之中奔跑的鹿,翔的鳥,躍的魚,皆自在快活,可見君王之仁善,連鳥獸都能誠心拜伏。可李祿覺得,鹿本山野仙客,伏於君王的四方城池之中,又豈會有快樂?月起,那身著白綾衣的小姑娘又來了。她依舊是繞校場奔跑兩圈,然後便劈腿展臂在那七尺高的架子上,靜靜的看月亮。李祿停筆,站在她身後。她看月光,他看她。月影漸高,時間流逝,兵器架子上的陸敏忽而雙腿一個交叉,以手為腿,連著後退兩步,再縱身一躍,竟是躍上廂屋房梁。如此不過轉眼之間,一氣呵成。她驚如鹿,亦敏如鹿,無聲而躲。笑呵呵而來的是許善。月光下見李祿手握禿筆,笑道:“還在寫呢?”李祿不語。他又問:“寫的什麼?”“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李祿道:“不過一首經而已。”許善嘆了口氣道:“我吃虧就吃虧在不認字兒,你比我好,識得字,會讀書。我這衣缽,早晚有一天得傳給你不是?”李祿冷冷望著月光下矮胖胖的老太監,答了聲是。許善道:“早些休息,明兒皇上回來,記得自己的身份位置,別盡往跟前湊。嚴師出高徒,我對你嚴厲,那是怕你太早兒爬高了,會摔的更早,明白否?”李祿道:“明白!”許善欲要拍李祿的肩,但他個子太高又不肯彎腰,拍了幾拍也拍不到,只得揮了揮手道:“明兒把那些不開眼兒的,見皇上來了就總往前湊的都給我狠狠收拾,皇上還肯用我,這麟德殿就翻不過天兒去,就還是咱倆的天下,是不是?”說著,他遞給李祿一隻琺琅瓷的盒子,道:“這是你前幾日所求那治喘鳴的藥,我託御膳坊給你配來了。過兩天咱家指個差事,你出宮一趟,也去看看你老孃,把藥送給她,敬敬孝儀。如何?”李祿接過藥,又答了聲是。他老孃有個喘的病,冬日難過,夏日更難過,藥也極難尋,非得宮裡御膳坊,才能配出管用的藥來,所以單憑這味藥,許善便將他治的死死的。一殿多少個太監,少監,雖說各司其職,可無論誰,都想在皇上面前露個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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