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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讀出來的經,荒腔走板,非說神佛,鬼都聽不懂他們在唸什麼。就這樣,一直到了太皇太后出殯的日子了,皇帝按部就班要出宮,扶太皇太后的靈柩前往皇陵。而這時候,達文斌請來的和尚們非但不肯出宮,反而一把火燒了護國天王寺,宮中一場內亂,從太液仙境開始,就要直逼長安殿。最後達文斌和趙秉,連同那些全幅武裝的假和尚們齊齊葬身火海,皇帝的兄弟們,也就死完了。趙穆看上去分外悲傷,陸敏將他攬在懷中,柔聲道:“你還有我呢,還有兒子呢,是不是?咱們鼓足勁兒多生幾個,到時候這宮裡頭它仍還不是熱熱鬧鬧的?”“還生?”趙穆嚇的幾乎魂飛魄散:“我覺得有這一個就狠夠了,實在不必再生。我這輩子,只要他一個就好,決不會再要孩子!”事實上不止孩子,就連那種事兒,趙穆打算此生都要戒掉的。但事實證明無論人曾經歷過多大的痛苦,又因此而造成過多大的瘡傷,時間都是最好的補藥,能癒合傷口,能叫人好了傷疤忘了痛,隔一年的三月,陸敏又有了一胎,給趙穆生了他兩生以來頭一個女兒。小公主腦袋自然不比哥哥的大,生的極為乾脆,生出來也不像哥哥那般滿身青紫,拂去血汙便是個雪團兒似的小嬌娃娃。生產時趙穆全程握著陸敏的手陪在側。小公主如此爭氣,趙穆給予她的疼愛,當然比那大腦袋的哥哥要多得多。於此同時,陸嚴和蕭玉環的兒子也出生了。包氏一生不是個好兒媳,也不是個很盡責的母親,但她絕對是個很好的妻子。陸敏險險要命的那一回,她本來是懷著孩子的,驚痛之下小產了。她已有三個孩子,也到了做祖母的年紀,遂也不為此而傷心,反而竄掇著陸高峰辭了官職,與他一起前往交趾,去看已在那裡安家的二房和三房了。再過七八年,皇長子能將《大學》倒背如流,理其奧義的那一年,便順理成章搬入明德殿,成了太子。也是在這一年,李祿死。隨著孩子們漸漸年長,帝后之間有了更多的時間相處。陸敏有時也會擔心,後宮裡那如織的少女們來了又去,也不知那一日,會不會有一個突然就成了皇帝的嬪妃。有一夜兩人折騰了大半夜,陸敏叫趙穆折騰的奄奄一息,半開玩笑半是惱,捶著他的胸口道:“你這力氣多的彷彿用不完似的,可我卻漸老,不如採聘幾個良女進來,你也好……”趙穆也不惱,輕輕揉搓著陸敏方才搭吊了半天酸困的腿兒,良久,說了句:“麻姑,除去巫山不是雲,兩生兩世,你可知道,你一直是朕心頭那座巫山。”情話纏綿,良夜苦短,隔著兩生,隔著二十多年,那個蠻橫佔據她心頭的男人,最終贏得她的愛,是用一生的經營,用他的實際行動。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的話,正文部分就完結了。但是陸敏還不知道上輩子是誰殺的她呢,關於皇帝那個心疾,十年後的事情,會從李祿的角度講述的。以及,李祿為什麼非得要陸敏叫哥哥,還有他們不為人知的交往,以及以及,當皇帝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其實還有很多,番外裡慢慢講。☆、番外1盛德五年的三月, 連著下了半個月的雨,至十七這日,天光終於放晴。整個京城, 從玄武門到北安門,人山人海擠的水洩不通, 百姓們翹首以待,在等一年一度皇后出宮,往北郊的親蠶禮。百文齋的東家陸離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正在用膠泥雕活字。時不時的,他也會抬頭看一眼窗外, 人山人海中,玄武門上一無動靜,離皇后出宮,大約還有些時候呢。陸離今年三十有三,不比尋常男子上了三十歲就鬍子拉茬鼓腹佝腰。他身體健而不壯, 精瘦,卻不柴,兩道濃眉彎彎,面常帶笑,三分和氣七分疏離, 是個妥實可信,但常人又很難與之深交的人。窗外陽光灑進來,忽而一陣又一陣似浪潮般的歡呼聲刮過。陸離放下手中塑刀,手中那枚新雕出來的活字, 兩字相聯,讀作鹿鳴。《鹿鳴》,是《詩經小雅》裡面的一首宴飲詩。陽光灑在緊閉的玄武門上,正紅色大門上縱橫八一之數的涿弋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金光。開啟的是側門,從中快馬疾馳出八個穿朱衣,戴烏幞的年青太監,在兩旁戒嚴,空無一人的路上疾馳而過。陸離想起自己當年做太監那會兒,皇后北郊親蠶,率先出門清路,騎在馬上朱衣飛揚的,一直都是他。那會兒,他不叫陸離,而叫李祿。李祿想起自己成年後頭一回在明德殿見皇后,那是她入宮為女官的第二天。那一天,皇帝扶靈去了皇陵,新帝繼位的新鮮勁兒過了,麟德殿一片人仰馬翻。像麟德殿這樣的地方,要徹底打理清掃,就得趁皇帝不在的時候。所以那一天,是必須要清掃麟德殿的日子。許善弄了一大幫子的新人進來。全是花了銀子的,沒有一個會幹活兒。那老狐狸收完了銀子,將人全推給他,讓他帶著一群全不知規矩的內侍宮婢們清掃大殿。李祿天生有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