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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冬月初十這日, 是太皇太后靈柩出宮,往皇陵的日子。雪整整下了七八日,天光初放晴, 皇宮裡每一塊地磚都被清掃的乾乾淨淨,從麟德殿到長安殿, 沿路值崗的內侍們個個兒朱衣鮮亮,肩挺背直,與旗樓上那些威風凜凜的虎賁軍相比,也不差什麼。皇帝一襲本黑貂裘叫陽光照的明亮,略泛青意的臉上胡茬發黑, 龍行虎步,匆匆往長安殿走著。李祿跟在皇帝身後,目送皇帝入長安殿,大太監們在廊廡下一字排開,靜靜的立著。趙穆上了樓, 一股暖意奶香撲面而來,陸敏只穿著中單,前後引枕圍著,靠坐在床圍上,正在逗那出生才不過七八天的小傢伙。小傢伙面板微黑, 確實跟小陸磊生的很像,每每看一回他的大腦袋,趙穆就得想,這孩子難生產, 大約就是因為腦袋太大了。見皇帝進來,圍著的姑姑和奶媽們自然就全都退出去了。小傢伙眼兒圓圓,兩隻小手乍著,被小襁褓抱裹的緊緊的,唯兩隻黑亮亮的眼珠子緊緊盯著站在頭頂上的父親。他看起來是個很溫和的男人,袍子顏色格外明亮,是孩子睜眼以來,見過最鮮豔的顏色。孩子還不會笑,只會蹬腳蹬腿,於是兩隻小手兒不停的揮舞著。陸敏笑問趙穆:“我兒可有名字了否?”趙穆握著孩子一隻手,兩道劍眉格外的彎,他道:“等將皇祖母送出宮後,再為他起名,可好?”陸敏逗著兒子,聲兒嬌嬌:“看來咱們是得等爹爹從皇陵回來,才能有名字了,好不好呀?”她逗完孩子,又低聲問趙穆:“你果真要去皇陵?”趙穆輕輕搖頭:“不去皇陵,但至少要送出城門,我不在,你一個人能否照料自己?”陸敏笑道:“成天那麼多人圍著,只有我想不到的,沒有她們照料不到的,放心去吧。”趙穆默了片刻,眼看時辰已到,該到出宮的時候了。嬌妻幼子,暖意洋洋的二樓寢室,他摸了把兒子軟嫩嫩的小臉蛋兒,捏了捏妻子熱乎乎的小手,盯著她的胸看了片刻,輕讚一聲:“很好!”陸敏不懂他這話的意思,也是噗嗤一笑:“你這話沒頭沒腦的,有什麼好的?”趙穆再看一眼,笑著起身,轉身到了門上,又道:“只是得護好了,每日必須多吃一點,千萬別再縮回去,兒子用不得,朕還要用呢!”陸敏手撫上胸膛,會意他說這話的意思,頓時紅了臉,撿了一隻引枕遠遠砸過去,咬牙說了聲討厭。相視一笑,又笑著別過,乳母並姑姑們嚴禁她下床吹風的,陸敏還是悄悄兒下了床,兩腿發軟,扶著一沿圈的傢俬溜到窗邊,開啟窗扇,便見趙穆高大的背影遠遠走在最前面,陽光下意氣風發,英姿勃勃,率著一群人走遠了。從戀人到夫妻,吵過,鬧過,不甘心過,一重又一重的矛盾起而又滅,愛消磨在恨裡,恨裡又漸漸滋生出愛來,經歷過生離死別,有一個孩子纖絆,陸敏到今日才覺得自己和趙穆是一對夫妻了。太皇太后的靈駕出宮城後,陸敏又睡了個回攏覺,再醒來天已經黑了,孩子在隔壁睡的正香。兩個嬤嬤抬了晚飯進來,產後才七八天,她還下不得床,只能在床上吃。滾燙的鯽魚湯,陸敏喝了一碗便嫌膩不肯再喝,嬤嬤勸道:“雖說娘娘不必哺乳,可自己養身子也很要緊,無論如何,多喝一碗吧!”兩隻鼓鼓的糧袋卻是空的,陸敏頗為興怏,看了許久,憶及方才趙穆臨走時那句話,暗道它們也長大的不容易,也不知過陣子還會不會再縮回去,咬咬牙,又多喝了一碗。她尋思著事兒也該來了,果不其然,春豆兒掀了簾子進來,跪在迎門的毯子上,低聲道:“娘娘,護國天王寺著火了。”陸敏唔了一聲,吩咐道:“叫林平率人將咱們這長安殿護的緊緊的,你們也不要亂,不要出去走動,也不要打聽閒非,安心做自己的差事即可。”春豆兒應了聲是,轉身退出去了。陸敏終究不放心,將三個奶媽並幾個嬤嬤全叫了進來,大家圍在一處,小皇子包的暖暖噹噹,就在床上安安穩穩的睡著。如此再過了半個時辰,春豆兒進來又說太液仙境也著火了。如今最是天乾物燥的時候,皇宮裡樹又多,還全是上百年的參天古樹,火勢一旦燒起來就很難控制。陸敏終究心不定,讓春豆兒帶個人出去看看火勢燒的如何了。不一會兒樓梯上腳步沉沉,陸敏聽聲音便是趙穆,他上樓之後並不進屋,在門外沉了片刻,除了身上披的裘衣,才進門。陸敏遠遠問道:“他人呢?”皇帝閉眼站了片刻,雙眉輕擰,淡淡道:“死了!”“死在何處?”陸敏又問。皇帝道:“護國天王寺!”他在窗邊站了片刻,又道:“我本欲懷柔,可到最後依舊只剩個孤家寡人。老二是自己找死,老四和老五不該的……”趙稷是穿著龍袍被殺的。五皇子趙秉卻是跳進了護國天王寺洶洶燃燒的大火之中,皇家五兄弟,這輩子到最後只剩趙穆一個,別的全死了。若說這件事兒,其實還得從太皇太后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