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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沒有說話,只是鳳眼微眯,看向破雲子,後者眼眸下垂,唇角一勾。“……栽贓的道具罷了。”“栽贓啊~~”天魔拖長了語調,然後雙手滑到他腰上,單手將他向自己一按,感覺到兩個身子緊密貼合,他才滿足嘆氣,“哎,那個男人是誰?”京城已經在他腳下現出了大體的輪廓,降落時候的風颳起了破雲子鬢邊白髮森森,道士的聲音也飄忽起來,“就血緣而言,他是我的侄子——當然,他和我都不是很想承認就是了。”這句話說完,兩個人已經降落到城門外一個偏僻所在,道士把拂塵朝領後一插,頗有深意的看了玄冥一眼,然後搖搖頭,“託君上的福,皮肉之疼,又要再來上一次了。”“哦,你是在抱怨我把你的傷治好?”玄冥笑眯眯。道士貨真價實的嘆了口氣,沒說話,手指一動,數十個紙人化作了金甲武士,他拂塵一揮,示意玄冥後退,天魔非常合作,破雲子卻想起來什麼一樣轉頭看他,道:“破雲尚有一事相求。”“你的請求我怎麼會無動於衷?”天魔笑答。“那就請天魔隱身吧,讓貧道也看不見。”玄冥挑眉。“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噁心,看不到君上,貧道至少可以自我欺騙一下,這種醜行沒多少人看見。”破雲子淡淡說完,玄冥含笑點頭,身影立刻不見。破雲子轉頭,金甲武士揮舞刀兵呼嘯而至——血濺五步,道士再度在他面前染滿鮮血——於是,徐朝當朝天子永平帝半個時辰之後於偏殿看到的,便是鮮血淋漓,被御醫侍女團團圍住,命在旦夕,生死一線,自己最年幼,從小便身入炅門的弟弟。從小破雲子就是被永平帝照看大的,永平帝察看他日常用度,不讓勢利眼的宮奴剋扣,然後偶爾在極熱的夏天,在他拜訪東宮的時候,抱著他在浣紗水帳裡一起安睡。而他這個弟弟現在血透重衣,氣息奄奄。皇帝氣急敗壞,素有的心疾差點被引發,按著胸口跌坐在外間暖閣的榻上,他問到底怎麼回事,掌事的內侍才低低迴稟,說是欽天監那邊有人收到了破雲子放的求救符鳥,趕到時候,他已經傷重垂死了。“……只不過……”內侍支吾,永平帝眼神一掃,立刻其餘人等退出暖閣,內侍才小心翼翼上前,低聲道:“到了宮裡才發現,真人手裡緊緊捏著一個盒子。”說罷,他呈上一個小小盒子,正是破雲子盜來的那個。這種東西永平帝並不陌生,他一雙細長的鳳眼眼波微動,沉聲道:“……裡面是什麼?”“這盒子是血印封著,非原主不能開啟,為臣又覺得干係重大,沒敢讓欽天監的人過問……”說到這裡,他躊躇了一下,才又靠近皇帝一點,低聲道:“但是,臣從真人手裡拿走這個盒子的時候,真人低低咕噥了兩個字。”“……”永平帝示意他說下去。內侍俯下身子,沒有讓皇帝看到他的表情,只從口裡吐出兩個字。——潁川——那是他和破雲子的兄長,於破雲子離宮那年,暴斃身亡的先帝長子的封號。而今天,擁有這個封號的王爺,就是皇帝和破雲子的侄子,當年潁川王唯一的子嗣。而浮於這層意義之下的,則是當年的潁川王仗著自己是長子,其母又在先帝元后過世後繼立為皇后,而與雖是元后所出,卻排行“你是怎麼殺你大哥的?”玄冥搖他肩膀;他好奇,十二歲的孩子要怎麼在宮廷中殺掉一個有權勢,母親是皇后的皇子?道士終於在這個問題之後睜開了眼睛,他似乎笑了一下。“非常簡單啊,我跑去告訴我四哥,大聲的嚷,說我知道,大哥告訴我,是你和我母親做下了醜事。”他唇角彎起的弧度很高,“非常不幸,大哥那時候非常覬覦四哥太子的位置。然後我就立刻逃走,到了蓬萊山的時候,就得知,大哥已經……暴斃了。”玄冥拊掌大笑。真妙,他說。一語殺兄,端的好妙。破雲子瞥他一眼,慢慢點頭,“我現在想,也覺得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