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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口野蠻之至,但是道士臉上沒有一絲兇戾之氣,從從容容,毫不在意。鬆口的時候,破雲子低頭道謝,非常禮貌:“多謝君上款待,貧道不勝感激。”玄冥的傷口飛快癒合,他含笑看破雲子,看道士的面孔越發蒼白。他的血肉固然可以治癒破雲子的內傷,但是魔的血肉在修仙人的體內……唔,那種感覺大概像是吞了一把火下去吧?玄冥事不關己的搖搖頭,看著道士掙扎著站起來,托腮笑問:“值得嗎?”以現在業火焚心這般痛苦換來早幾天行動?道士沒有立刻說話,他顫抖著,慢慢的,一件一件撿起地上髒汙不堪破破爛爛的道袍,也不計較上面鮮血沾汙,慢慢穿好,才轉過頭去,低低對玄冥一笑:“貧道生平最恨的三句話之一,就是無能為力。”他說這句話之前正在系領口的帶子,玄冥也興趣盎然的看那雙白皙的手指虛軟無力的,一點點掩去道人漂亮的頸子和鎖骨。他思緒忽然有一點飄遠,想起自己抱著道士的時候,輕飄飄的——他實在太瘦。玄冥笑問,“那另外兩句是什麼?”道士慢慢的從地上撿起劍,重新背到背後,想了想,才慢慢開口,“其中一句是,天理公道,善惡有報。”玄冥大笑起來。他拊掌,“說得好。”整裝完畢的道士說完就御劍而去,看都不看他。玄冥一點不在意,唇角一勾,剎那流光,整個宅院消失無形,他凌空而去,正站在道士身邊,和他並肩而行。破雲子無言的轉頭看他,他破顏一笑,道,我說過了,我要誘惑你。破雲子安靜看他片刻,唇角一勾,道,君上隨意。和他並肩飛了片刻,玄冥打了個哈欠,隨手幻出一個臥榻,躺上之後隨意問了一句破雲子接下來要去哪裡,破雲子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饒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挑眉,回了他三個字:“偷東西。”玄冥來了興致,摸了摸下巴,問:“去哪裡?”破雲子忽然就笑了。他本來一張平凡端正的面孔,這一笑,陡然帶了一種尖銳的森冷,他說,“京郊十六里村,小地方。”呀呀,這個表情他喜歡。玄冥心裡歡喜,只想若能殺了破雲子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表情,就好了。想著就興奮,他笑,在寬大榻上打了個滾,把自己深深埋起。十六里村距離京城十六里,故此得名。村子雖然毗鄰京城,但是因為一來沒什麼交通要道,二來窮山惡水,也就沒分到天子腳下一星半點的富貴,村子裡頂尖的大戶,是村頭的劉家。這劉家說起來也是段故事。劉家有個女兒,叫窈娘,是村子裡一等一的美人,賢惠和婉,十六歲那一年,父母正尋思給她說親,她從山上揀了個血淋淋的行商回來,一來二去,行商離開六里村的時候,窈娘跪在父母腳邊,說非他不嫁。父母打了打了罵了罵了,關也關了餓了餓了,最後毫無辦法,只能由她去了。村裡人都風言風語笑話她,說看著行商英俊,怎麼樣,成了個爛貨。就這樣過了二年,那個行商回來,卻和來時不一樣,載著大筆錢財,在村頭蓋了氣派的四進宅子,僱了幾房家人婆子,風風光光把窈娘娶進門來。雖說行商一年倒有多半時間不在家,但是夫妻恩愛,村裡人無不又羨又妒。她今年年初又診出了喜脈,大夫斬釘截鐵,說一定是個大胖小子,她更喜上加喜,入了夏天氣好些,便在宅門對面的大榕樹下面支起茶桌,即是每天翹首等丈夫回來,又向過往旅客施茶,只求為腹中孩兒積德。現在,破雲子就站在窈娘頭頂這棵榕樹上,看看樹下心不在焉的向路上張望,做著針線活的女子。玄冥也趴在他肩頭朝下看。 要偷這女人嗎?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好偷?玄冥打了個小小哈欠,抬手把道士抱在懷裡,就掛在他身上開睡。睡著睡著,玄冥猛的驚醒,向大道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三四個騎馬的隨從簇擁著一乘樸素馬車奔來,樹下的窈娘也立起臃腫身形,喜笑顏開。“怎麼?”破雲子盯著馬車,沒有看他,只淡淡一問。“……好重的戾氣。”玄冥看著馬車,慢慢說道。人類的肉眼看不到,但是他卻看得清清楚楚。那輛樸素馬車周身上下,被一層一層的怨靈掙扎環繞,那些人死狀悽慘,殘肢斷手死死攀附。——如果只是普通行商的話,這樣的冤魂也太過分了吧?玄冥饒有興趣向下看去,只見車簾一掀,從裡面走出一個男人,二十來歲的年紀,生得俊朗英挺,一身商賈衣著,卻掩不了天生貴氣,窈娘迎上去,喚了一聲夫君。“你的目標是他?”玄冥低聲笑問,道士只一笑,法訣一起,從廣袖裡掠出一隻符鳥,飛快襲向來人,白光一掠,符鳥已叼了什麼東西飛回來,男子大驚,仰頭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男子立刻一按胸口,臉色刷白,冷汗滾滾而下,他二話不說,搶了匹馬就向來路飛奔而去!窈娘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丈夫瘋了一樣往回奔,六神無主,嚇得眼淚就下來了。破雲子在樹上看得悠閒,過了片刻,他